家庭主妇当得久了,待人接物,安排调教奴仆、侍候丈夫,管束妾室之类的锁事如情早已轻车驾熟。整个山东所有贵妇圈子里,就属她地位最高,再也没人给她脸子瞧,再也不必为了应付人际关系而陪笑陪坐陪吃。就算济宁的另一位亲王王妃,虽然是长辈身份,在如情面前都得陪着笑脸,更别说其他豫王郡主仪傧之类的龙子凤孙。
如情在山东过的很滋润,虽然男人仍是那副脾气一来就要吼人的破德性,但对她还马马虎虎吧,没有不良嗜好,没有养小三,包小蜜,也没有主动纳过妾养外室。就算别人送的貌美女子也不敢用。只能故作大方强忍心痛地让如情安排嫁人。
为什么要说李骁故作大方呢,强忍心痛呢?因为这位美人确实美,这厮确实吞了无数回口水,差点移不开目光了。
但为何又要让如情送人呢,这点如情还是满得意的。
济宁瑞安王妃,是太祖皇帝第十二子,高宗皇帝同父异母兄弟,太祖皇帝驾崩后,当时的瑞安王也不过顶着十二皇子的名头,后来高宗皇帝登基,册封诸王时,便把这位还未成年的兄弟分派到山东济宁任瑞安王,封地呢,是所有一字亲王的一半不到,如今发展到三代,瑞安王虽爵位仍存,但早已大不如前。
瑞安王妃是长辈,见李骁这个王侄膝下只有三子,相比连瑞安郡王膝下都有两名嫡子六个庶子的排场,未免单薄了些。于是,瑞安王妃非常热心地指了两名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送到靖王府,说是替如情分忧解劳。
如果说,这两名女子只是普通的伶人或是瘦马也就罢了,如情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偏偏,人家一个是知府之女,一个是山东第一首富的嫡女,相比王府的门弟,是大大高攀了,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可不能随意怠慢了。再来这二人确实美若天仙,李骁一见这二人,也差点移不开眼了,不由暗恨。
前所未有的危机使得如情龟缩在寝居里,想了大半日的溲主意,玉琴,于冬,于夏,蓝茵,侍书等人也一并给了许多主意,都不得法,最后,还是绘夏一句无心之语,使得如情双眼一亮。
绘夏一边整理着从收外头收进来的衣裳,一一折叠妥当,并分门别类,一边说:“那么个美人儿,但凡是男人哪有不动心的?不过王妃当时不是哼了一声嘛,王爷就立马收回了眼光,也证明王爷还是有着王妃的。”
如情若有所思,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这日里,如晴又做了件袍子,让从外头回来的李骁穿上试试。李骁身形高大,偏瘦型修长身材,穿着刚好合适。如情左右瞧了瞧,男人身材不错,穿上这衣裳倒也显得玉树临风,不过细细打量,觉得肩膀处太单调了,得绣些花样上去。再来袖子也太长了,会不方便做事,得裁剪一些,还有腰间处也似乎宽松了些,得再修一下,再仔细一番打量,如情又给脱了下来,说细节处得再仔细修一下。
李骁低头,在镶铜角边雕灵芝花纹全身琉璃镜里瞧着身上雨过天青色绣的劲竹长袍,好看的翻领设计,胸前绣着枚劲道的松柏,腰间采用的是些微的束腰设计,袖口是耦色硬粗质的细棉翻边剪裁,上头用青绿色的蹙钱绣着精致的柳叶图案,看起来很是好看,新颖又别出心裁。
有了前车之鉴,李骁问得小心翼翼,“这是给为夫做的吧?”
如情瞟他一眼,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与妒意,心中好笑,柔声道:“给你做的。”
李骁高兴得见眉不见眼,搂着如情一口亲了下去,“我媳妇真贤惠。”
如情伸手替他整理胸前同样绣柳叶的翻领,一本正经地道:“王爷您眼光也真好。”
李骁嗤笑,轻捏她的小鼻子,“小滑头,这会子拍马屁可就拍到马腿上啦。”然后顿了下,道:“你夸你贤惠这与我眼光好有什么关系?”
如情白他一眼,“也只有眼光好才能娶到我这么贤惠的媳妇呀!”
李骁:“……”
“不过,我现在不打算做贤惠媳妇了。”
李骁奇了,“这是为何?”
如情脱下他身上的袍子,仔细折好,放进紫藤萝里,“前阵子瑞安王妃不是作主给王爷纳了两名美人儿吗?让她们给你做好了。”
脑海里想着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李骁又一阵口干舌燥,美人诱人呀诱人……可是,瞅着如情平静的脸,他却没胆子踏足那两名美人的院落一步。因为他怕去了后如情会伤心,会瞧不起他,因为他明明答应过她今生只守着她一人。
如情装着不知道他的心思,说:“等给王爷做好后,再准备再做一件一模一样的。”
李骁沉了脸色,“给谁做?”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知义?”
如情点头,笑道:“我那二嫂子要照顾三个孩子,又要管理庶务,哪有空做这些?再来哥哥最喜欢我替他做的袍子,又亲自开了口,肯定要好好做一件给他捎过去。”
李骁黑着脸,“那我呢?”
如情好笑道:“王爷衣柜里那么多衣裳,还需我献这个丑么?”
李骁不爽了道:“你是我妻子,给自己男人做衣裳天经地义。”
这个,好像也是……
“可是王爷衣裳那么多。”
李骁抬高了声音,“妻子给丈夫做衣服天经地义。”
如情滞住,反驳道:“他是我的亲人。”
“那我呢?”
如情静了一会,“王爷是妾身的丈夫。”
“丈夫,你也知道我是你丈夫呀?”李骁压抑不住的不满,这个小妻子看着一副聪明相,实则有些时候迟钝得让他想撞墙的地步,“你可知为人妻的义务与责任?”
“知道呀。”如情顺嘴地回答:“生儿育女,延绵子嗣,管理庶务,侍奉公婆,教养儿女……”见李骁脸色黑沉沉的,又赶紧加上:“督促丈夫,勤奋上进,肃清内宅,治家安宁,一世太平。”
但见李骁仍是以不满的目光盯着她,不由紧张起来,“难不成,做妻子的真要十八般武艺都搬出来不成?”
有时候,李骁真的怀疑,如此聪明的小丫头,又生着副人见人爱的讨喜模样,滑头的让人又爱又恨的她,他说朝堂上的政事,她虽然话不多,却偶尔崩两句让人吐血却又有深刻意久的话来,他说起同僚的八卦,她顺口掐来一句话,刻薄却又一针见血,说起时势,她又有独到的见解,说到人情往来,也是自有一套高明招术,但这么一个面面俱到的妻子,对他这个枕边人却迟钝得可以。
李骁不止一次怀疑,这丫头究竟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懂。
“为什么给知义做袍子,却不给自己的枕边人做?”望着小妻子一副知错却又不知错在哪里的模样,李骁有力无处使,最终,他决定,来个诱哄吧。
如情抿唇,咕哝道:“二哥哥就只嫂子一个老婆,而嫂子要忙顾着孩子,又要打理庶务,哪还顾得上给二哥哥做衣裳?倒是王爷,香姨娘,花姨娘,还有顺姨娘都是手巧的,针线女红无不上乘,我又何苦去凑那个热闹?”想到瑞安王妃送来的那两名美人,如情很不可耻地承认,她真的很窝火。
李骁摸着下巴,瞅着小妻子平淡的面容,咂了咂嘴巴,“呃,今儿个吃了醋么?我怎么听到一股浓浓的醋味?”说着鼻子四处啾了啾,最后啾到如情脸上,一脸坏笑,“好像是娘子身上的,唉呀,原来我的小娘子……”
如情伸手就掐了他的脸,跺脚怒道:“我吃醋关你什么事?反正就算没有我替你做衣裳,自有别的女人,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小妻子委屈又瘾忍的模样,无端刺激了李骁的心,心头大恸,忍不住把如情搂在怀里安慰,“傻瓜,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你个没用的,别的不担心,居然还担心这个。”
如情在他怀中吸了吸鼻子,哽咽道,“自小,夫子便教过咱们兄妹一句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我却是个贪心的,明明享受了王妃的风光,却还想着独占自己的丈夫。我,我不敢真的独占你,那样会被人说成善妒。可若是让我把你往妾室屋里推去,我真的做不到。有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心胸狭隘?抑或是小气自私,居然不愿自己的丈夫让别人分享?”她抬起梨花带泪的一张脸,兀自抽泣着:“虽然王爷从来没有伤过我的心,可脑海里总会浮现王爷和别的女人亲热的画面,一想到要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心里就像针刺的难受。”如情一边拭着眼泪,一边暗自观察李骁的神情,似乎男人脸上并无怒气,反而有着不容忽视的欣喜若狂。
她心下一喜,又委委屈屈地道:“不过我可是贤惠的妻子,自是不会真的阻拦王爷去妾室屋子里。不过,我自会紧守着自己一颗心,决不会轻易让它丢落,啊,王爷要干什么?”身子被拦腰抱起,她惊惧地望着李骁阴云密布的脸,对她一字一句道:“你不是说要紧守着自己的心么?所以从现在起,我要把你这颗心给夺过来。”
如情挣扎无果,最终不依道:“你这人怎么如此霸道?”
李骁微哼,并不理会她的挣扎,把她抱到床上,然后身子也压了下来,但却避开了她的肚子,与她双手十指交握,并固定在身侧,俊挺的鼻尖轻轻顶着她的鼻子,霸道宣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都已经嫁给我,这颗心自然也要为我跳动。”然后放开她一只手,来到她胸前,那儿有颗跳动的心,正不规则地跳动着。
如情不服气地嚷嚷:“你自己都没有心,如何还要求我把心给你?”
“谁说我没有心?”他不满地附下身子轻咬她的粉唇,柔嫩的触感使得他忍不住浅浅地吸吮起来,惹得她不驯的抗拒,他不以为意,又转战于她圆润的耳垂,成功感受到她身子微微缩了下,很是满意,又继续吻上令他欲罢不能的嫣红小嘴儿,这回刻意地把舌头伸进她嘴里,肆意夺取她的呼吸与灵魂,直到她也开始回应他,身子一震,越发激烈地吻了下去,恨不得把她整个身子都揉进自己的身心。
当激烈的呼吸越发沉重时,自然而然地发展为肢体的交缠,当双方都解除束缚时,便开始了最原始的互诉恩爱的最佳表现方式。
外头阳光依旧,海棠花也开得繁了,阵阵清香扑鼻而来,而屋子里,春意盎然,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
当然,如情做的袍子,仍是穿在了李骁身上,至于那两个美人,李骁心里也很是矛盾,送走呢,他实在舍不得,但不送走呢,小妻子的怒火与泪水也无法安抚,思来想去都不得法,不由仰天一啸,难不成自己堂堂大男人居然真是外人所说的惧内?
如情知道李骁的心思,也不点破,闺房里变了诸多花样满足男人的猎艳嗜好,另一方面让人好生服侍那两个美人,但却让人严防死守,不让她们接近李骁,这些年来管理王府也略有心得,她管不到外院里的事,但内宅里却全是自己的人,李骁进入内院来,便有眼线密布四周,严防死守那两名美人突破警戒线奔到李骁怀中。
这两位美人不是笨蛋,在半路上堵不到如情,便凑准时机待李骁去了如情那,立马拾掇一翻去如情那请安,但,如情院子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她们连门边儿都没摸着就被打发了回来。
如此再三,两名美人坐不住了,派人通知瑞安王妃,但瑞安王妃却一直没有来,不由沮丧,果真又安份了一阵子。
……
除了管理诺大的王府,身为当家主母,还得经手王府各项开支营收,王府营利颇丰,但也没了当初在京城的一掷千金的豪派,不是王府少了银米,而是身为地方番王,不说要爱民如子,至少也得以身作则才成,她可不想养出几个不知民间疾苦只知道挥霍的二世祖。
靖王府名下有万倾良田肥地租赁给佃农,她也听说过这些庄户管事,为图省事,通常是把土地转给地下的二地主,再由二地主们分租出去,这样佃农们每年累死累活也至多能勉强温饱,若遇上天灾**,就只有卖儿卖女的份。为避免这种悲剧发生,如情花了足足两年时间才把那些强取豪夺的管事及二地主们清除掉,然后派得力管事前去总管,并且还专门聘请了擅种庄稼之人指导佃农,若天势好,每年每亩田地收四成租子,天势不好则少收,这样一来,如情倒也搏了个良善的名声。
身为家庭主妇,确实是个累人的活儿,尤其王妃身份,一人身歉数职,相当于现代大集团里把后勤,财务,教育,公关,采购等等一手抓,虽说底下有诸多得力管事,只需动动嘴皮子便成,可以把采购,后勤,财务都交给专人管理,但人际往来,及教育方面,却得自己亲力亲为。
山东地界,虽说靖王府是最高权威,但底下还有众多贵族女眷得交际应酬,若是派个管事出去当代表,也是极不礼貌的。而在教育方面,靖王府有三位公子,一位庶出两位嫡系,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尤其庶长子李蕴涵,如今十三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她身为嫡母,管得狠了,又有刻薄庶子之嫌,若是管得松了,万一做出了让王府蒙羞的事来,最终李骁还不落得个管教不严的名声。
就拿今日的事来说吧,庄户管事前来报备,隐晦地说最近佃户们反映地里的瓜总是被偷,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希望王妃派人手出去抓偷瓜贼。当时如情还不明就里,还当真以为真有偷瓜贼,肯定要派人手出去严查此事,但偏偏,管事又隐晦地指出那偷瓜贼来头巨大,他一个小小的管事也不敢管,所以请王妃定夺。
如情当时仍是一头雾水,管事这才说了些实话,问及了大公子的近况,虽然仍是拐弯抹角没有直说重点,但如情已经明白,敢情那偷瓜贼不是别人,居然是大公子干的好事。
如情想了一宿,最终也没告诉李骁,只是把大公子叫到跟前,“昨儿个庄里的管事前来报备,发现地里出现了偷瓜贼,使得佃农损失惨重。我儿已长大,也该替母妃分忧,母妃便把此事交由你去办。你看可好?”
十三岁的李蕴涵,模样与李骁有五分相似,身形也酷似其父,虽还未长开身子,但已略有王府长公子的架式,再来这些年如情对他的教导从未放松过,又请有夫子教学,身边全是如情精心安排的下人小厮,大公子倒也没有被长歪。此时听如情这么一说,一脸俊脸浮现心虚,吱唔道:“若是抓到了那偷瓜贼,母妃可要如何处置?”
如情毫不犹豫地道:“主谋打20板子,随从一人打30板子。另外如数赔偿佃农的损失。”也不看他的神色,挥手让他下去,配了些人手给他,让他下去彻查此事。
那些瓜本就是自己偷的,大公子见如情要彻查此事,心里紧张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他年纪已大,若要承认是自己偷的,又实在拉不下那张脸,领着人去了地里走了一圈,走马观花地问了一遍便逃也似地回到王府。
如情问他进展如何,他吱唔着说暂时还没有线索,如情也不催促他,只是气忿地道:“这些偷瓜贼,着实可恶。佃农们每年日晒雨淋着劳累一年也只能图个温饱,若是遇上老天爷不开眼,日子别知多艰难了,这偷瓜贼别的不去偷,偏去祸害这群可怜人,真真是可恨。他们肯定不会知道,失了这些瓜,估计佃农们又要饿一年肚子了。”
大公子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地问道:“真,真有那么严重吗?”
如情严肃地道:“今日里你也瞧了那些佃农吧,你觉得母妃是在开玩笑?”
大公子连忙摆手,说他不是那个意思。
如情又长长一叹,“虽然那些瓜对咱们来说,确是不值一提,可对于佃农来说,却是他们一年的希望。”
大公子心里一跳,什么滋味都涌了上来,心在不焉跪了安后,又被小厮拉着去上夫子的课,刚好这一课讲到“何谓君子”的问题,君权重者不媚之,势盛者不附之,倾城者不奉之,貌恶者不讳之,强者不畏之,弱者不欺之,从善者友之,好恶者弃之。长则尊之,幼则庇之,为民者安其居,为官者司其职。穷不失义,达不离道。此君子行事之准。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然后夫子又细细把每个道理讲了遍,当讲到“弱者不欺之”,是,夫子语重心肠地道:“大公子乃王府长公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要做到弱者不得欺,恶者得弃之。而文有文德,武有武道。权贵者,自当有居安思危之心。身在高处,虽大富大贵,实则高处不胜寒,一则谨防小人,远离是非。二则修身养性,严已律人,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大公子切记切记。”
大公子听罢后,心里更中羞愧难当,见慈眉善目的夫子,脸上是对自己的信任与满意,心头越发难受,喏喏地道:“若做错了事,如要怎么办?”
夫子捋了胡须,缓缓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大公子咀嚼了一会,仍是不得其法,偷瓜者人人得而诛之,若是承认是自己所为,那父王肯定会对他失望透顶,母妃也不会再喜欢他,夫子也会痛心疾首,要是让世人知道他是偷瓜者,那他颜面何存?
带着重重心事,回到自己的朝阳轩,梅娘见他用饭用得极少,便问他是否有心事,他讷讷地道:“奶娘,我做错了事,这可怎生是好?”
梅娘轻声道:“人生在世,哪有不做错事的。只要大公子勇于承认错误,并竭力弥补,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大公子心下一宽,但又不知该要如何弥补,梅娘又柔声宽慰他,装作不知道地说:“如果是我不小心做错了事,我肯定会尽力弥补的。奶娘当年也曾做过一件错事……”
听了梅娘的话,大公子心下稍宽,总算找了个比较稳妥的法子。
……
过了几日,庄子里的管事前来禀告如情,称那偷瓜贼碍于靖王府出面,已悄悄赔了各家的损失。
如情心下讶异,问其原因,那管事笑道:“今儿个有佃农来找小的,对小的说,大公子找不出那偷瓜贼,所以自行陪付损失,每户佃农都陪了10两银子。佃农们没了损失,今儿一大早就来告知小的,要小的转告王妃,这偷瓜一事,就此作罢,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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