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你们家算家学渊源了。陈婉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被她抢白之下，秦昊颇有些难为情，狠狠咬了她耳垂一口，说：你懂什么那叫革命神，坚忍不拔自强不息无坚不摧，八年抗战就是靠这意志打下来的。又说，你不知道我爷爷对我有多好，五七干校的时候，我身子熬不住，我爷爷天天早上星星还没收，赶一个多钟头马车去旁边的农场给我端牛。

他似乎陷进回忆里，良久没说话，她问：然后呢

然后秦昊见她来了兴趣，又继续开讲，我是我爷爷的克星，我爷爷那么火爆的脾气，回了家，我拿眼睛一瞪，马上和小绵羊似的。我爷爷不讲究卫生，他那辈子人都那样，又是农村出来的，我看不惯远至爷爷年轻时打架打到组织来调解，近到走的时候爷爷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一件件能记得的有趣事罗列出来，语声随着她睫毛的忽闪越来越轻。睡了见她眼皮终于合上，他苦笑。撑了这么久，终于睡了。你这犟脾气和我有的比的，她要是还在，不准能把你宠到天边去。

秦昊期望这场雨下个几天几夜，最好能把高速路给淹了，可惜到了下午醒来时天已放晴。

陈婉站在洗手间瞪着马桶里残留的橡胶薄膜状物体时，秦昊前额的头发遮住半边眼睛，迷迷糊糊拖着鞋走进来，张手就要抱她。她凶巴巴地一手按下马桶上的去水键，漩涡消失，抽走他亿万个子孙，暗自祷告最好什么时候能把它们的主人也一并冲走。

你快点，别故意拖延时间。她推开他出去，留下他对着镜子笑眯眯地开始刮胡子。

回程时秦昊自知不能太过张扬，可嘴角就是不自禁地微微上挑。欠揍陈婉看在眼里，心下堵着气，憋足了一路。车进市区，他在药店门口停下。陈婉不明白他进药店做什么，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店里，突地回想起上次自己去买药的经历。再次重温当日的无助与凄惶，心里即时被冷意包裹，冰寒透骨地疼，眼一酸，又想掉泪。

不知道何时变得如此软弱她恨自己不争气，擦擦眼角，装做无所谓地目注着前方。

喏，拿着。他上车时说。

她瞟一眼他手上的东西，有些出乎意料。

昨天晚上才看见你腿上的红斑，怎么咬成那样我妈提过这牌子，效果特好，不留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