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环儿再次转身走出房间之际,一阵强风刮来,吹得整个房间乱七八糟, 两人大惊失色之下不免手忙脚乱。因是油灯熄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今夜又是无 月的阴天,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好不容易关上了房门,只听得外面凛冽的狂风呼 啸而过,环儿终究只是个寻常少女,心中很是害怕,身子簌簌发起抖来。似是察 觉到了少女的恐慌,杜柯温和地说:「环儿,别怕,没事的,这只是普通的空气 对流。只是不知积蓄了多久,这阵风便不知什么时候结束。」说话间,杜柯伸出 双手,在漆黑的狭小空间里漫无目的地摸索着。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没多久 就握住了已是冰凉的纤手。感觉到手指间传来熟悉的温暖,心中恐慌的少女似是 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两人就这样紧握双手,在黑暗中相对而立,屋外 的狂风咆哮不止,就像是一个受了千百年冤屈的孤魂,肆意地宣泄着心中的愤恨。
两人正如乱世中同时沦落天涯的男女,心中很自然地生出依恋之情,面对那 像是永无停歇的狂风,杜柯终于下了个大决定,手上一用力,就将急需温暖的少 女拉进怀里。心神荡漾的少女一阵恍惚,仿若身处怀春少女最酣美的甜梦中,就 这样被白衣胜雪的倜傥男子轻拥入怀,周围满是沁人心脾的男儿气息,心醉神痴 之下,早忘了先前两人之间的矛盾,只是本能地去追逐这动荡世间唯一可以触及 的温暖,毫不避讳地反手抱住。
再次深情相拥,情形却已大有不同,少女的反映出人意料的强烈,黑暗空间 里,狂风的嘶叫声中,隐隐还夹杂着少年男女急促的心跳和喘息,时间却是停止 的,只剩下庭院里那株颓败的海棠仍在呼啸而过的狂风中苟延残喘。
渐渐的,风息已消,屋中亲密接触的一对少年男女却是浑然不知,仿若天各 一方的怨偶历经百般艰险相见,要把每个日日夜夜无尽的思念一下子全部宣泄出 来。年少纵然轻狂,青春却是宝贵的,世俗的礼教在此刻灰飞烟灭,薄如潮湿的 宣纸,一触即破。
良久,双眼紧闭的少女「嘤」了一声,回过神来,想到先前的忘情相拥,难 免羞涩难当,所幸仍是漆黑一片,才遮掩了娇红滚烫的美丽容颜。察觉到怀中玉 人的变化,杜柯也回过神来,慢慢松开少女纤细的柳腰,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渐 渐平复火热的心境。
「风停了,我送你回房间吧!」杜柯满是柔情的说。
「嗯!」少女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对,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杜柯心下大奇, 忍住了好奇心,静静的等待着。恍惚间听到轻解罗裳时衣衫相摩特有的「丝丝」 声,漆黑沉寂的空间狭小之内,听得异常清晰。杜柯全身一颤,轻声念诵着《冰 心诀》,挥走心中炙热的绮念。忽地,漆黑如墨的夜空里,有了一丝绿油油的微 弱光芒。 第06章帝皇贵胄
杜柯在满是疑惑中抬眼望去,却见少女一双纤纤素手轻轻捧着一个发光的不 明物,片刻间已递至身前,听到少女轻声说道:「这个可以照下明,你拿着它找 下油灯吧!」
杜柯接过,手不禁一丝轻颤,原来是一块还带着少女温暖体温的半月状碧玉, 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最上等的蓝田美玉。在那发光美玉的帮助下,杜柯在房间 偏远的角落找到了油灯。
原本漆黑的房间一下子灯火通明,温和的灯光此时看来却些微有些刺眼。杜 柯拿着碧玉到灯下细细观察,惊讶地发现方寸之大的玉佩上满是一条条浑然天成 的龙纹,栩栩如生。杜柯举起玉佩放到眼前,灯光透过玉佩射入眼眸,隐隐看到 剔透的玉质中,夹杂这丝丝缕缕鲜红的血丝。看到此处,杜柯一下子明白过来, 忍不住大声说道:「这是上古轩辕黄帝的正妻西陵公主所有的龙纹血玉,是母仪 天下的身份象征。」说完,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跟前的少女,竟似看不透她一般。
环儿原本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认出这失传 千年的至高信物,听到「龙纹血玉」这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时,也是大吃一惊。 两人静静相对,表面一片平静,心中却都已是狂风怒浪。
良久,仍是杜柯开口说道:「你姓公孙吧?」环儿下意识地点点头,又听他 说道:「这『环儿』不是真名吧?」
见事情再无法隐瞒,少女原本明亮的瞳仁莫名一暗,施施然行礼道:「小女 子公孙茹嫣,杜公子,幸会了。」不经意间,声调已经变了,不再是羸弱少女的 娇柔,隐隐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贵气。
杜柯像是早就想到了答案一样,表情没有意思变化,单膝下跪,施了一个标 准的君臣礼,满口恭敬地说:「京兆杜氏当代传人杜柯见过少主。」说完,恭敬 地递上龙纹血玉。
少女拿过龙纹血玉,低声说道:「杜公子免礼吧!想不到你已经知道了我的 身份,哎!」一声轻轻的叹息,听得杜柯心中一凉。
杜柯不紧不慢地说:「爷爷早知道了吧,嫂嫂也是知道的吧,她是太原温家 的当代传人,没有理由不知道。」
「是的,我的身份是最高机密,不得宣扬。表面上我仍是你的婢女。」少女 一脸凝重。
「这个不太好吧,你这样我百年之后如何有颜去见杜家的历代先祖?」杜柯 眉头紧皱,一脸的无奈和苦恼。
「这是命令,你敢不听?」少女满口威严的说道,扬了扬手中的龙纹血玉。
「是,杜柯遵命。」杜柯很无奈地说。
「你是怎么认识『龙纹血玉』的?见过它的人世上不超过十个。」少女一脸 疑惑地问。
「在下随先师清修时,曾听先师提及过。先师虽生在佛门,却是颍川陈氏当 代家主的亲叔叔。」杜柯从容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好了,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少女说完转身便走出了 房间。
杜柯深深地看着渐行渐远的一抹靓影,直至消失在视野之外,轻轻地摇了摇 头,满脸苦笑地叹了口气,便转身熄灯睡下了。
翌日,杜柯早早地起床用了早膳,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满脑子都是昨天一天 发生的难以置信的事情,神游天外。他怎么也没想到先前的少女竟是华夏九州最 尊贵的人,世事变幻莫测,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世人,无可奈何之事,不外如此。
想当年,轩辕黄帝于乱世中揭竿而起,百战而成帝业,惨烈的逐鹿之战早就 湮灭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轩辕黄帝公孙家族的权威却是两千年来不曾有变。夏 商周三朝天子的本宗便是公孙家族的旁系,春秋战国,使这华夏大地战乱近五百 年,秦王嬴政顺应天命,扫六合一统天下,却只是个焚书坑儒横征暴敛的千秋独 夫。山雨欲来风满楼,终于在公元前209年7月的一天,在蕲县大泽乡,一个 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叫陈胜的贫苦农民道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呼喊, 犹如一道明亮的流星划破沉寂灰暗的夜空,整个华夏大陆响起了推翻暴秦的声音。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七年之后,同样出身草莽的刘邦于山东定陶汜水之阳举行登 基大典,定国号为汉。
四百年后的公元220年,魏文帝曹丕在许昌废了大汉王朝的末代皇帝汉献 帝刘协,刘邦百战功成的千秋霸业终究还是灰飞烟灭。至此开始的三百年时间里, 诸侯割据天下大乱,朝代更替频繁,直至开皇八年(588年),隋文帝正式下 诏伐陈。次年正月,隋军渡长江,攻陷陈都建康(今南京),陈朝灭亡,从此全 国一统。隋朝是跟秦朝极其相似的朝代,隋文帝杨坚一生励精图治、生活节俭、 勤于政务、不沉湎于酒色,可叹这锦绣江山所托非人,继任者隋炀帝杨广荒无度、 残暴不仁,与桀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帝王如此君,国家怎会不亡?
陇西李氏于乱世起兵,秦王李世民南征北讨,才有而今的大唐王朝。开元盛 世之后,六十年前的安史之乱使得偌大的帝国元气大伤日薄西山,今上宪宗皇帝 勤政为民励精图治,打击藩镇,恢复中央权威的决心是非常大的。他一即位,就 把「举贞观、开元之政」作为自己奋斗的目标,决心平服藩镇、重振国威。从四 年前开始,朝廷先后讨平西川、夏绥、镇海节度使,迫使魏博节度使田弘正归命 朝廷,成德镇的王承宗也不得不向朝廷输贡赋、请朝廷派官吏,隐隐有中兴之兆, 这大唐江山才多少有了些展望。想到此处,杜柯忽地想起自己自佛寺归来后,也 没有给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心中一片迷茫。
就在杜柯一个人待在房间思绪万千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他缜密 的思考。杜柯有些恼怒地打开门,看见吴管家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想来是有什 么急事,心中的烦躁便烟消云散了。
「吴爷爷,什么事这么着急?」杜柯问道。
「环儿留下两信走了。」说完,吴管家颤巍巍地递来两封信。
「哦,知道了,等嫂嫂回来我会跟她讲的。」杜柯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一脸 平静地接过书信。见此情形,吴管家便放心地走了。
两封信被杜柯很随意地放在书桌上,一封写给温婳的,一封是写给自己的。 信中内容杜柯能够猜得七七八八,也就没有拆信来看,省得徒增伤感。杜柯就像 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坐在书桌前痴痴地发着呆,直到午间才行尸走肉一样 随着众人去吃饭。
这边的人失魂落魄浑浑噩噩,那边的人风尘仆仆地骑着马,行走在长安西门 的青石路官道上,「哒哒」的马蹄声急驰而过,更显得身形矫健英姿飒爽,一派 巾帼英雄的勃勃气度。
洛阳南城的一家丝绸店里,一位妙龄少妇正斜斜地坐在内室的窗前,手托着 腮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行走着的陌生人群,一身月白色的宫装长裙勾勒着她完美 的曲线身段,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巧夺天工的金雀钗,仿若不小心跌落 凡尘的瑶池仙女,略施粉黛的俏脸微微上扬,若有所思的眼神飘向天边,在冬日 和煦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美轮美奂。
只听得「嗞」得一声,一个明丽的少女走了进来,明眸皓齿修眉端鼻,端是 个娇俏妍丽的美人胚子。
「呀!」发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那少妇一声娇喝,回头看见原是调皮的 妹妹,微嗔到:「死妮子,敢来吓你姐姐。」
那少女嘻嘻一笑,手抱得更紧,嘴里却亲密地说道:「姐姐来了怎么也不告 诉我?」
「你这不是知道了嘛,姐姐这次来半个月就要走,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 姐姐去处理。」说完眼神一黯,像是想道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身子却仍是斜斜地 靠坐在窗边,眼神捕捉到了不远处院落里一棵孤立的青松。缕缕阳光挥洒下来, 透着那棵松树,在地上留下一片稀稀落落的斑驳树影。
「姐姐,听说杜家那小子回来了,是吧?过了十年,也不知道他长得俊不俊? 有空我要去见见。」那少女亲密地贴着姐姐,慵懒地说。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好色成性的色妹妹?真是家门不幸。」宫装少妇满是 感慨地说。
那少女丝毫不以为意,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坏笑,伸展身姿,把嘴凑到姐姐 晶莹的耳垂边,吹了口气,笑地说:「姐姐,半年不见,身材真是越老越棒了。 我要是个男的,非得被你迷死不可。」说着,竟伸手到那少妇挺翘的上一掏,握 住一只丰腴弹手的轻轻抚摸着。
那少妇遭此偷袭,猛地身子一颤,连忙伸手用力拉开胸前那只作怪的小手, 啐道:「死丫头,姐姐的油你也敢揩,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是爹爹惯的。」
那少女身子一转,跌入姐姐怀中,双手环着那颀长秀美的脖子,不以为然地 说:「我这是开发所有能够利用的资源。」说着,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
似是对这个自小宠着的妹妹毫无办法,那少妇无奈地摇摇头,悻悻地说了一 句:「你这刁蛮的丫头,真不知道以后嫁了人会不会改改。哎!听说那姓卢的小 子出自书香门第,是个循规蹈矩的谦谦君子,以后还不被你欺负死了。」
提到未婚夫婿,那少女脸上微微一红,嘴却高高翘起:「哼!真不知道他有 什么好的,爹爹怎么会相中他,整个一榆木疙瘩,叫人看着就生气。」
第07章温氏双姝
那少妇听得妹妹嗔怒的语气,忽地「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少女见向来端庄 淑仪的姐姐这般大笑,心中甚是疑惑,不明地问道:「姐姐你笑什么,莫非妹妹 我说错什么了么?」
那少妇笑得双颊绯红,更添秀色,只见她徐徐抚了抚胸口,平复下适才的激 动,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我们全家都被他骗了。他卢云在范阳可是个风流倜傥 的逍遥公子,文采出众不说,更是妙语连珠不断,面如冠玉身材修长,深谙武道 熟通音律,端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不知何故,那日父亲的寿宴上他 沉默寡言,想是触动了什么心事。」
少女听得心中大骇,心中一阵莫名的欢喜,脸上也是红云满布,口中却仍未 认输,施施然说道:「哼!照姐姐这么说,他定是个拈花惹草留恋烟花之地的登 徒浪子,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哈哈」,任那少妇再端庄,也忍不住又大笑起来,无可奈何地说道:「妹 妹你这可真冤枉死他了,他可是卢家未来的家主,卢家累世儒学,家教最是森严 的,怎么会是个登徒子呢?妹妹多虑了。我来洛阳的前夜,去韦家赴了个宴,他 也在座。喝酒唱歌击节吟诗,长歌当哭毫不避讳,分明是个李太白再世。一曲 《长相思》唱得悱恻缠绵,愣是吸引了整个宴会的目光。妹妹,你要是不喜欢, 那么多名门淑媛抢着要呢,我敢保证那夜在座的少女没有对他不动心的。」
知道姐姐向来眼高于顶,从不轻易夸奖一个人,那少女听得心中剧跳,恨不 能回到那晚去亲眼一睹风采。似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宫装少妇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 我们家小怡这么漂亮,是他高攀了才是。」
「我知道姐姐是在安慰我,不过我不会放弃的。」那少女像是下了个很大的 决心,坚定地说。
「嗯。我们溫家的人都很坚强,不会轻易就放弃的。」那少妇应承道。
看到这里,便知道那个宫装少妇就是来洛阳办货的杜府大少奶奶温婳,那少 女自然是她妹妹了,闺名叫温怡,也是个绝不输给乃姐的大美女,由于年纪的缘 故,虽是相较姐姐少了那份端庄妩媚,却多了一份青春朝气,更显得活泼明丽娇 俏动人。
两姐妹半年未见,总有一些贴心话要说,何况温婳母亲早逝,妹妹温怡对她 更生依赖,远胜寻常的姐妹之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很久,谈得都是些家 长里短的生活琐事。忽地,温怡站起身来,伸手抬腿舒展了姿,笑嘻嘻地对温婳 说:「姐姐,你瞧我这身衣衫怎么样?」
温婳上下打量着妹妹美丽的身姿,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微笑着说:「嗯,我 们家小怡真的长大了,姐姐很开心。」确实,及笄的花季少女,浑身上下都洋溢 着青春的气息,初具规模的身材渐渐成熟,明亮的瞳仁里满是天真无邪,温婳看 得心中欢喜更甚,趁着妹妹不注意伸手到丰圆结实的少女翘臀上轻轻打了一下。
「呀!」果真是姐妹同心,遭到同样袭击的温怡反应也跟姐姐一模一样,一 下子弹跳起来。渐渐西下的残阳透过窗子照进来,更显得绯红的俏颜娇艳欲滴, 就像是一株开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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