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樵下意识便伸手,往他脸上泪珠一抹,那单薄水珠被指腹一擦,化作脸上一抹湿痕,倏地便不见了。
王樵愣了,喻余青也愣了,他倒抽了一口气,急忙拿手背乱抹一把脸:“怎么回事,泥水也滚眼睛里啦……”
话音被陡然堵了回去,一个泥水般的苦吻陡然紧贴上来。
王樵脑里什么也没想,只听轰地一声,就把嘴唇凑上去了。我以后也见不到他了,或者见到了也就这样了;他心里想,让他知道了也好,就当这儿是个了断。
喻余青的唇凉得跟夜风似的,却不是苦的,带一丝甜尾,像刚偷吃了柜里的蔗糖,唇间的缝隙里,滚烫的呼吸透出来,灼烧着彼此相连的一线。
“……少爷……”
三少爷一把推开他,急忙站起来扯开两步,眼神在各处打转:“我----我走了,我----你----”
喻余青用拇指擦着他刚亲过的那副嘴唇,倒没那么慌乱,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里似乎萤光流转。
“……三少爷。”
他被这唤声叫的脚黏在地上,拔也拔不动了。就见那家伙只看着他,把擦过嘴唇的拇指再擦过眼角残留的泪痕。
“呃,我。……对了,剑……”有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爹让我带着剑……刚走时忘了拿。”
“阿青,去我房里……替我拿一下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喻余青动也没动,袖手看他,一双眸子清泠泠地:“王樵。”
被指名道姓叫个全的人浑身抖了一个激灵。
“倘若我去替你拿了,回来你还在这吗?”
王樵被问得正中心事,无话可说,这会儿他觉得是轮着自己要哭了。
喻余青耸了耸肩,他突然走到院墙旁边,把一块大石搬开,从底下取出早放在那儿的包裹和佩剑,自个儿背上了,对王樵一笑,说:“走吧。”
王樵原地不动,目瞪口呆。“你……”
喻余青已经走出几步,朝着去路歪了歪脑袋。“怎么了?我送你去呀。这一路颠沛地,你这辈子有没人照顾过活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地,别被鸡蛋噎死了罢。”
王樵气结。“我至于吗?到底在你们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我说了要一个人去,爹也答应我了。”
“是呀,少爷您是一个人去。”喻余青好笑道,“只是有一样东西,老爷不也嘱咐你必须带着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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