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江汉一代在发水患,普通渡船走不得的。得从上游绕行。凭少爷你的心性,要走到水边,怕是就把钱财全散了,接着只得乞讨上山了。”
王樵倒说不上话,这活计他曾干过,现今恐怕也真干得出来。其实当真喻余青在身边,他又像吊了一口气的病人,回光返照似的,若是照以前那样,心思在肚里,看破不说破,日子倒好过了。
可惜,人要作死,天也拦不住……
想来那个后悔啊,当时怎么就一个没忍住就亲上去了呢?
就因为那家伙掉了一滴眼泪----
王樵突然悟了。
卧槽的,他那时候不就打算好跟我一起走了,既不生离又不死别的,好端端的哭什么鼻子呢?
他陡然从豆花里猛地抬头,一拍桌子:“喻余青!你算我啊?!”
“哎呀呀。”对方笑出桃花眼来,将铜板扔给店家,“早知道这么省事,一滴眼泪你就招了嘛。”
王樵郁闷。他藏了按照目前的岁数来看大半辈子的心事,人家早猜破了,不仅猜破了,还给下了个套,让他自己给坐实了;坐实了也就罢了,关键是人家根本不当回事,但转头一想,这事儿也压根的确没法当回事,不然还要出家做什么呢?
他只得在肚里自怨自艾一番,再摆出从前那副青梅竹马狐朋狗友的样子。也没什么,瞒了这么多年,却也在一起了这么多年,相处的模式都刻入骨髓。
“别家里以为我被绑架了吧,”王樵找了个话说,“出来我也没留封信说先走了,别隔天派一队人来找,悬榜画像的,那就丢人了。”
“我留了封信给我爹,他会跟老爷解释。”喻余青说,他向来想得周到。但王樵脸色却变化了一霎,心想我爹看到你留的信,保不准想歪了以为我俩私奔去了。但倒也好,至少那肯定不会派人来追。
“你选这会儿出门也好,”喻余青又说,“你以为我当真想要送你,我也是为了沾你的光,逃掉一桩差事。”
“什么差事?”
“还不是隔几年就要有一次,临安府‘十二登楼’的较艺比试,咱们金陵王家不也位列其中么。都是武林世家,遴选族中骏少,考较功夫,比试武艺,拔个头筹好像能光宗耀祖。”
“你去了,露些个手段,想也不是难事。”
“我又不姓王,输了却是王家跌份,赢了又惹人碎嘴,凑那个热闹做什么。而我爹想得就更古怪,他掇我考武状元呢,你说怪不怪。”
“你终究要成家立业的嘛,不都说好了亲事?在我家做一辈子教头,也不怕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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