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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

“呦！还活着啊”凉月扫了眼披着长袍面色苍白的司马昂“啧啧，年轻人恢复的可真快啊！” “托你的福，本王还没那么容易死！” “这会儿能和我斗嘴了啊，昨天可是奄奄一息……” 相比这边的热闹，那边的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安静的不像话。

“阿昂，不介绍一下吗？”叶赫静娴笑着看向司马昂率先打破了尴尬，“静娴，这是顾子衿。子衿，这是叶静娴。” 凉月在一边忍不住扶额，这可是自己听过的最糟糕的介绍了，司马昂，你是让这两个女人都瞎了眼才看上你的吗！

“早就耳闻顾小姐素有江南才女之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今日是否有幸手谈一局？” “呵呵，叶姑娘更是人如其名静婉娴雅。棋逢对手是人生一大幸事，自然愿意奉陪。只不过，我如今嫁入王府，叶姑娘你称我小姐恐是多有不妥。” 叶赫静娴故作震惊看向司马昂“啊，是我唐突了。只不过我与阿昂自小青梅竹马，一时还没……”

眼瞧着火药味越来越重，司马昂忙支开话题“咳咳，不知道是不是站久了，伤口有些疼……”偷偷瞥顾子衿一眼，装模作样喊起疼来。

“中秋，去传早膳。”吩咐完毕后又笑眯眯看向叶赫静娴“我们才刚起，还没用早膳。不知两位是否要一起用些？”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酱香鹅掌，脆爆厚肚，芙蓉蟹黄瓤，糖饴玫瑰酥，豆沙百花卷，凉拌瓜丝 ，酱闷笋尖，白焯菜心，木耳炖金丝小枣盅，酒酿圆子，桂花小黏糕……零零散散二十多个碟子满了桌面。“哇，你们可真奢侈啊！这一顿早点下来就得二十多盘啊！” “这是承袭旧制，避免让下人知晓自己的喜恶。”叶赫静娴淡淡的解释着。“各位也不是外人，轻便轻便。”司马昂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说着便举箸朝着鹅掌奔去。 “啪！”筷子被打落，顾子衿面无表情的起身“伤得这么重，先把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乌鸡枸杞汤喝了。” 说罢便吩咐人把桌中最大的炖盅抬到面前。

这炖盅的碗口比自己的脑袋都大，里面黑压压红点点黏糊糊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司马昂欲哭无泪，眨了眨眼开始向周围人求救。“嗯，这个菜心好吃！啊，那个蝴蝶酥也不错！”就差没把脸埋在碗里，司马昂一边默默唾弃着凉月放荡不羁的吃相，一边把目光移到了叶赫静娴身上。似乎感受到了那道灼热的目光，端坐的身体微微侧转，轻轻放下手中的银筷，“乖乖喝干净这盅，再喝我带来的骨棒汤。” 嫣然一笑“别着急慢慢喝，我和子衿有话要说。” “正有此意。静娴，我们去后花园边走边说。”

两人怎么突然好到“子衿” “静娴”了？司马昂甩甩脑袋，一点也弄不懂，还是先把汤解决掉再说！

☆、争

静谧的花园已经没有春天百花齐放的艳丽，一簇簇或白或红的腊梅婷婷的立在枝头，立在飒飒寒风的冬日里。清晨暖融融的阳光照耀着万物，而阴影永远躲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窥探。回廊下悬挂的鸟笼中不时传出几声啼叫，清脆又婉转。园中蜿蜒的小径上发出轻轻的踏雪声，两个人影徐徐的前进着。

“所以，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个样子”叶赫静娴仔仔细细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大夏和南原可能会决裂……” “决裂？” “因为之前大夏拒绝了南原的联姻。原本要嫁给司马昂的人，是我” 叶赫静娴自嘲般笑笑“可是她却娶了你…这也许有我的原因。可如今我却有些反悔了……每个人都会有想要失而复得的东西不是么？如果当初知道推开一个人的结果就是失去她，或许我不……” “没有如果”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叶赫静娴，没有如果。你和她的过往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无论以前你们是多么的密切或者两小无猜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在她以后的每个春夏秋冬里都会有我。” “话不要说那么绝对。顾子衿，你或许还不知道其实她是……” “我知道。叶赫静娴，当初你是因为这个才离开了她？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破镜怎么能重圆呢？如今她是寅王，我是寅王妃。我们才是以后注定要走下去的人。”司马昂，三年之约我要毁约了，三年一点也不够挥霍，一辈子好不好 “拭目以待吧” 两人终于不欢而散。

对于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的人，无论是谁都是对手，迟早。

“叶青，我真的喝不下了。你快过来帮我喝！” “爷…” “过来！这是命令！” “哎呀呀，别这么凶！看看把人家女孩子吓的！”凉月悠悠拿着竹签对着刀面剔牙“架子可真大！也不知道静娴是……”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望着一脸警惕小白兔样的司马昂笑出了声“怎么？都有老婆了还要管旧情人？啧啧！” “我和静娴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算了！你知道些什么！” “是啊，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呢！情情爱爱的最是没意思，倒不如我一个人乐得逍遥！此间薄凉是无情，纷纷一月仰长笑…你们这些小儿女啊！哈哈！可笑可笑！” “你到底是谁！”这首诗她听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自然是有缘才会相见…看你这般却是把我师傅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师傅？”司马昂皱着眉头自己着实记不起来了…啊，对了！“莫非你就是……” “想起来了？”凉月笑嘻嘻的看着她“不是红尘中人，却要为这红尘走一遭！你说是不是？我也不能白白吃了你这些东西，这样吧，为你算上一卦！” “多谢好意，却是不必了。”司马昂一口回绝， “哦？这是为何？”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一卦就这么被拒绝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司马昂哪怕只是为了自己也要和这老天爷博一博！

☆、住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送你一句话。司马昂，你可一定记住了。”凉月难得一板正经的看着她“远木，忌青。方有始终。” 司马昂喃喃重复了一遍“我记住了。”

话说当初峑妃诞下司马昂后，依旧希望能诞下一个皇子。有一次去山上拜佛的途中偶然遇到了一个云游道士。那人一身靛青道袍，宽宽松松套在身上，声音低沉更是雌雄莫辩。可是就是这个道士不仅知道司马昂男扮女装的身份，还知道她们此行的目的。于是峑妃董氏对其深信不疑，一番谈话下来更是欲举荐其人入宫以主太医院。可是被这道士一口拒绝了，只是留下一副药方和一句话“待汝儿成人之际，必以重礼贺之。”董氏回宫之后按照药方服了七七四十九天以后，果然怀上了孩儿，也就是后来的卯王司马景。

当然这些话也是司马昂从自己母妃那里听得的，自己还曾嗤之以鼻。

成人之际…按大夏的习俗也不就是成婚以后！如今看来，那道士的话却是真的了？ “那老道士是你什么人？” “呸呸呸！我师傅可最讨厌别人说她老！”白了她一眼“我师傅道号薄一，我么……” 司马昂略一思索“凉月？” 此间薄凉是无情，纷纷一月仰长笑。这里嵌的是道号？ “还算聪明。” 赞赏的点点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所以那句话就算是“厚礼”？” “你自己不要我帮你算卦的，现在后悔了吧！” “……”司马昂看着凉月一副“快求我，求我还来得及”的样子不禁又开始怀疑这人真的是那道士的徒弟？不仅贪吃贪财还贪生怕死，不过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倒是如出一辙……

“身上还有伤还站在风口，快回屋去！” 顾叶两人终于从后花园回到了正厅，顾子衿老远就看到那人傻呆呆站在风口，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子衿，你们回来了啊…聊的怎么样？” 要不说不尴尬那是假的。一个是曾经天长地久，一个是如今暧昧的契约关系……

“子衿与我相谈甚欢，还留我们住下呢。阿昂你觉得呢？” “啊？啊…好啊。”司马昂满脸尴尬的望向顾子衿，真的是这样吗，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司马昂，你要是敢把她安排在我们卧房附近我一定要你好看！顾子衿暗暗腹诽，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你来安排她们的住处。”也不知道那人经不经试。 “东熙楼不是空着吗，我看那儿就不错…” “也好，我原本也想着那处。” 东熙楼离自己的卧房最远，如今是两个想到一块儿去了！

“凉月，静娴。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看。”说罢又牵起顾子衿的手微微朝她一笑“逛的太久，手都这么凉了。我替你暖暖”司马昂轻轻在她耳边说话“不论如何如今你我才是夫妻，我必不会做出那样让你不堪的事情。你又何苦试探我呢？”

顾子衿相信这一刻自己的心已经化了，如雪般一尘不染的融化在那人一直懂得却从未明说的默契里。明明懂得诀窍却从不拆穿你的小把戏，明明心知肚明却还是愿意陪着你闹下去，明明是这样的温柔和宠溺……

☆、断

月如勾，风如刃，花如寂寞。白蒙蒙的雾气从口中吐出，司马昂静静坐在亭中，面前的湖面早已经冰冻三尺，压根儿没有什么景可赏，却依旧一个人拿着酒壶自斟自饮。也不知道她已经在那坐了多久，英气的眉毛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白霜，酒壶也早就空了好几个，横七竖八的摆在地上。

“阿昂，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司马昂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使劲撑大了眼睛去才看清了来人“你怎么也来了？” “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就遇到了……” “回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肃杀极了，荒凉极了，也冷极了……”

听罢叶赫静娴心中的苦涩慢慢蔓延开来“阿昂，你不快乐是吗？是因为我吗……” “呵呵，提这些做什么呢？叶赫静娴，可怜我有意思吗？” “阿昂，我不是……” “不要再说了。你是后悔当初那一剑刺的不够深不够透不够要了我的命所以今天要亲手再刺一回吗？”伤口未复又动了怒气司马昂不停咳嗽起来，叶赫静娴见状急忙上前拍着她的后背。

“阿昂，你又是何苦难为自己。” “那你今又是何苦再来找我！不是一刀两断再也不见吗！不是相忘江湖再也不认吗！不是前事尽忘再也不爱了么……叶赫静娴，你还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听到旧事被重提叶赫静娴早已泪流满面，一手抹泪一手紧攥着司马昂的衣角，抽噎啜泣好似受伤的小兽“我…我以为能忘记你，我以为能无所谓，我以为能不爱你…可是这一切都是我以为啊！阿昂，我们重来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地方好不好。阿昂……”

“静娴，我不能了…我们再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