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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雪庵也不由敛起神色,魔教和万家志在必得,他们的处境只会愈加艰难。沉吟间,却听程溏问道:“我倒也有个问题想问主人。抵御魅功惟有坚定心性,我原以为主人或许能逃过那人跳的舞……不过主人当时脸上并非情欲,不知却将那人看成什么?”纪雪庵顿了顿,一时没有回答。他一想到自己竟将那绿衣少年当作连璋化身,不觉十分可笑,哪里肯告诉程溏,只道:“反正不是活物,不提也罢。”程溏怀疑地挑高眉毛,将信将疑。纪雪庵心念一转,却反问道:“你问不相干的人作甚?却不想知道,那时你在我眼中是什么样?”

程溏闻言立刻红了脸,瞪着他半日,才嗫嚅道:“主人那时都……了,肯定不是什么像话的样子。”他平时与纪雪庵交欢时颇放得开,此刻倒记得脸红羞涩,惹得纪雪庵心中发痒,复又捉住程溏抱在怀中,声音隐隐带笑:“什么叫不像话的样子,偏是那种样子,却救了我。”

他话一出口,却有些微愣。虽然明知此事不过是程溏的魅功更胜那绿衣少年一筹,仍不免在心中有了计较,那人的魅功被程溏所破,是否意味着在纪雪庵心中,程溏竟已比相伴多年的连璋更重要?一边是对于武艺的执念,一边是情欲爱念,却是后者占了上风。纪雪庵略一皱眉,旋即坦然。程溏的那句话说得不错,欲念本身并不分高洁低贱。他既可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孤身仗剑行天涯,自然也可以执着于一个人,发自心底喜爱那个人,想要与他缠绵欢好,又有哪里可耻?

纪雪庵舒展眉头,目光刚回到程溏脸上,却听见他轻声赧然道:“不过论起来,有一点那人和我比,却要吃亏。魅主在被魅惑的人眼中各不相同,惟独看见魅主本身才能叫魅功发挥得最厉害。主人那个时候……真的看见的是我?”纪雪庵深深看着他,双手握住程溏指间交缠,缓缓将他放倒在地上,嘴唇落在他颈侧哑声问道:“你心中明有答案,何必多此一问?”

两人拥在一处,专心致志亲吻着对方。程溏渐渐失去力气,身体也愈来愈软,只能抱着纪雪庵的背,半张着嘴任由他索取掠夺。但他白日终究耗费太多心神,情欲便慢慢挑起,精神却愈发摇摇欲坠。纪雪庵微抬起头,程溏已半闭着眼,一只手举在半空想要摸他的脸,又落了下去,只能模糊唤了一声主人。纪雪庵在他眉心轻轻一吻,低声道:“睡罢。”

程溏转眼沉沉睡去,纪雪庵躺在他身旁,默默运气一周,才将欲望压了下去。他抱起程溏躺在洞壁干草上,一时却没有睡意,只静静看着程溏。他亲眼见到施展魅功后如此辛苦,如何能出言叫程溏在找到正道人士后破除绿衣少年的魅功?更何况,程溏说,他答应过别人……再也不用。

纪雪庵垂下双目。白天在树林里,程溏睡在他的腿上,却极不安稳,不时蹙眉,又不时发出痛苦呻吟。纪雪庵伸出手指,轻轻拨开他被冷汗渗湿的额发,却听见程溏如被梦魇噩住,颤声破碎道:“阿营……对不起……誓言……”

这个名字,纪雪庵已不陌生,只不过从前他对程溏不在乎,所以对这人也不在意。白日里他尚不明白,如今才知道,程溏或被他所迫,或为了救他,两次打破誓言施展魅功,却在梦里被那个阿营缠住。纪雪庵眼神冰冷,替程溏披上外衣的动作却很小心。他不知道阿营是谁,也不管他是人是鬼,但如今他既已决意不放开程溏,便要一点一点将那个阿营剔除,决不手软。

程溏醒来时,纪雪庵背对着他坐在山洞口,借着晨光翻看万家地图。程溏揉着眼睛叫了一声主人,爬起身走到他身后。纪雪庵放下黄纸,回头看他一眼,“醒了?”程溏点头坐在他身旁,问道:“今日该如何行动,主人可已有了主意?”

纪雪庵眉目沉重,缓缓道:“我想去探一探那姓万的虚实,回到庄中一趟,若能知道他关人的确凿地点,接下来准备如何,便再好不过。”他说完,看着程溏道:“这种暗探刺听并非我擅长,如果带着你在身边,只怕不利。我回来之前,且将你匿藏在一处安全地方,稍后再会合。”程溏沉默片刻,却摇了下头,望向纪雪庵双目,认真道:“这些话恐怕主人不爱听,我却还是要说。诚如主人所言,暗探刺听的确并非主人所强。主人剑术刚猛,真气凛然,脾性又素来不屑那些宵小行径,举手投足间皆不易于隐藏行踪。若主人不慎被人发现,与他们堂堂正正打斗一场自然不怕,但万家既然与魔教扯在一块,各种卑劣手段只怕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单说这座山庄的机关,便已叫万家几乎不战而胜,何况近几日惟恐我们沉不住气,对方多半守株待兔,严阵以待。我说这些并非质疑主人能力,但何不扬长避短?只要万家一日没有抓到我们,必会派出追兵,我们且往后山而行,以逸待劳,等追兵自个儿送上门来,再另作计较不迟。”

他口中虽恭敬,面上却无担忧苛责的神色,只切切望着纪雪庵。纪雪庵垂目思索片刻,竟点了点头,淡淡道:“你说得不错,万家所做之事胆大包天,冒着的风险愈大,杀人灭口之前,便愈不敢轻举妄动。他忌惮我们逃出青浮山,早该封住所有出路,此刻虽集结了一帮言听计从的高手在山中,却无用武之地。敌明我暗之际,后发制人,见招拆招,方为上策。”程溏闻言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却道:“还有,主人要我藏起来等主人回来,我可不依。我功夫虽不行,行事手段也不入流,但或许在歪门邪道上却能帮到主人一点忙,也会想方设法不拖累主人。”纪雪庵挑了下眉,“你不必妄自菲薄,若没有你,我哪里还能清醒地同你说话?”他顿了一顿,却站起身负手在背后,背光的面上是程溏熟悉的高傲神情,“先前是我小瞧了你,也小瞧了我自己。你我之间谈何拖累二字,便是背上负着一个人,我也仍要比旁人走得快!”

程溏看惯他的冷傲,在如今艰难境地,纪雪庵一身自负狂妄不变,叫他不由会心微笑。他拾起地图站在纪雪庵身旁,与他一同商量要走的路线。二人仔细抹去逗留在山洞中的痕迹,在林中匆匆洗漱,又随意寻了些东西果腹,便往后山行去。

这一天行路却极为太平,两人跋山涉水,周遭枫林越来越密,树高过头顶。越过溪河便灌满水囊,看见识得的野果便撕一块衣摆,包了背在身上。如此直至黄昏,一路上皆未遇到追兵。

程溏蹲在溪边,洗净果子,递与纪雪庵一个,“天快黑了,此地有水,待会儿便在左近寻一个栖身之处过夜罢。”纪雪庵点头称好,却也跟着蹲下身,细细察看水边泥土。程溏不由问道:“主人,怎么了?”纪雪庵的手指沾了些湿泥,凑到鼻前嗅了嗅,而后在溪中洗手,扭头道:“约摸半个时辰前,这里有人经过。”

程溏一惊,一手按在脚踝处的绯红小匕上,压低声音:“半个时辰前?那现在呢?”纪雪庵示意他噤声,凝神细听,神色冷淡莫测,最后却起身面向东面,“我听不太清,大约在数里开外这个方向。”

二人对视一眼,兵刃在手,小心翼翼往东面密林中前行。纪雪庵先前教过程溏最简单的闭气法子,眼下正是现学现用,程溏将呼吸放得又浅又慢,若非内力极佳,哪怕近身了也难以辨别。两人留心足下落叶枯枝,几乎悄无声息地往前走着。纪雪庵眉头渐渐舒展,程溏却仍听不见动静,不知行了多久,才隐约闻到前面有兵刃相接的声响。他们依然不动声色,只慢慢潜近,却听得有人在打斗中显得怒气冲冲:“卑鄙小人!笼络不成便要加害,叫你们庄主出来见我!”

竟是一道熟悉的声音!纪雪庵和程溏同时眼前一亮,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扑出林子。连璋尚未出鞘,如脱手飞刀,怦怦数下直击围着中间一人的三个万家侍卫后颈。纪雪庵身形稳稳落地,一扬臂重握宝剑在手,冷冷看那三人倒在地上。程溏窜至中间那人身旁,一把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惊喜道:“罗少庄主,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正是罗星庄的少庄主,却见他左臂中了一刀,鲜血横流,神色痛苦。程溏连忙点了臂上穴道止血,又扶他坐下,从怀中掏出金创药。纪雪庵却站着看向他,目光冷淡疏离。罗星庄少主低声向程溏道谢,转头对纪雪庵道:“罗星庄罗齐寅,见过纪大侠。”他虽与程溏打过些交道,却还是头一回同纪雪庵说话,心中素来敬佩仰慕这位大侠,言语神情皆十分恭敬。纪雪庵淡淡应了一声,不再看他,向程溏使了一个眼色,便提着三个昏倒的万家侍卫走到一旁树下。

程溏心领神会,罗少庄主出现的时机太巧,纪雪庵怀疑他也难免,故需两人分开问话。他一面帮着罗齐寅上药包扎,一面问道:“罗少庄主,是谁伤了你?”罗齐寅面露怒意,恨声道:“还不是那些万家的侍卫!昨日万家邀众人到那间亭子赏最后一件宝贝,我本与娘子同去,半路上娘子说冷,我便叫侍女陪着她先去亭子,回去替她取披风。谁知道……谁知道待我赶到亭子,早已成了一摊废墟,亭中地上血迹斑斑,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程溏试探道:“那你后来——”罗齐寅继续道:“我心知不妙,连忙离开亭子去寻娘子。方回到庄中没多久,却有万家侍卫请我与主人一叙。我担心娘子下落,不疑有它,跟着他们前去,越想越不对,便不肯再走。那些人苦劝我不听,终于露出本相与我动起手来。我一人难敌他们许多人,渐渐落了败风,幸好最后被一位汪大哥所救。”

程溏暗中皱眉,怎么又多了一个什么汪大哥?罗齐寅未曾留意他心思,喘了口气,“汪大哥也是万幸之中没去赴宴的,他告诉我,亭子里的人皆被捉走,如今不知被关在哪里。万家包藏祸心,老早便打了这个主意,剩下的人,他们决不会轻易放过。”程溏替他盖好衣袖,问道:“那个汪大哥,怎么没与你在一道?”罗齐寅握紧拳头,气道:“我们方才遇上万家的追兵,汪大哥说与其被一网打尽,不如留一个活口在外,特意与我背道而驰,引开一部分人。”程溏点点头,罗齐寅终于想起来问他:“我方才差点又要被他们抓去,多谢程小兄弟和纪大侠救我。对了,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程溏笑了笑,只道:“我们同你差不多,昨天正巧没去亭子,待在庄中觉得不对劲便逃进深山。本来都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听你说了才知道个大概。”

罗齐寅的脸上全是同仇敌忾的愤慨之色,大约忽然想起被抓走的新婚妻子,又露出无比悲伤担忧。纪雪庵慢慢从树林边走了过来,程溏站起身,将方才对话简略说与他听。纪雪庵点了下头,问罗齐寅道:“你如今打算如何?”罗齐寅激动道:“我要去救我娘子!求、求纪大侠救出正道诸人,救救……在下的娘子。”纪雪庵盯着他泛红的眼圈,点头淡道:“我们确是要去救人,你要与我们同去?”罗齐寅拼命点头,“在下愿倾尽全力协助纪大侠!”纪雪庵微微颔首,神色间没什么变化,冷淡道:“据那三个万家侍卫所说,他们主要是来追捕流窜在山中的漏网之鱼,但万家派出抓人的侍卫并不多,更多的人……却被谴去封锁那几条下山的必经之道。”

程溏摇了下头,“万家倒也不蠢,任由我们在山中,瞅准要害,却也只许我们在山中,逃不出去。”纪雪庵冷笑道:“他不派重兵来捉我们,迟早一天要后悔。”罗齐寅乍然多了两个同伴,松了口气,转身看见那三个万家侍卫仍一动不动坐在树下,问道:“那三人……纪大侠预备如何处置?”纪雪庵闻言,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皱眉道:“他们已被我杀了,我难道还留着他们性命回去禀报我们的行踪?”

罗齐寅闻言结结实实愣了下,呆呆反问:“都杀了?”纪雪庵不耐烦,径自忽略他,向程溏道:“过来,帮我把尸身藏住。”程溏跟着他跑到树林边,两人将三具尸首藏在生着乱草的矮树丛中,又胡乱扯了些树枝枯叶遮盖其上。纪雪庵抬头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离开去寻过夜处。”程溏点头称是,转身瞧见罗齐寅向他虚弱一笑,仍有些浑浑噩噩。他伤在左臂,虽失血过多面色苍白,于走路却无大碍。纪雪庵与程溏匆忙处理尸首之际,他有样学样掩去地上血迹,而后跟着二人向前走去。

夜幕降临之前,三人总算找到一处狭小山洞,生了火勉强能容他们坐下。程溏取下背后布囊,摊开后将果子擦净,分成三份。纪雪庵看他一眼,把腰间水囊递给他。程溏仰头喝了两口,还给纪雪庵。纪雪庵也喝了一大口,抹了下唇畔,一抬手举着水囊伸到罗齐寅面前。罗齐寅顿了顿,双手接过水囊讷讷道谢,小心翼翼喝了一口。对面二人虽都未将视线放在他脸上,他却不知为何觉得十分尴尬,好似他不慎闯入二人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罗齐寅将水囊递还纪雪庵,面前是程溏分给他的十几枚野果,拿了一个咬一口,意外发觉清甜可口。他饿得慌了,两三口吞下数个果子,来不及仔细嚼一嚼,正要伸手再取一个,却听见纪雪庵声音冷淡不悦:“你吃得太少,拿去。”罗齐寅愣愣抬起头,才发现他根本不在同自己说话。程溏笑了下,将野果拨还到他跟前,“我个子小,吃得少也不容易饿。”纪雪庵没再说话,罗齐寅羞愧地低下头,暗道自己被二人所救,还费去他们一份口粮,真是颜面丢尽。

野果吃完,三人只吃了半饱,却也无计可施。山洞并不宽敞,只能坐着,稍稍直起身体便要撞到头。程溏生得瘦小倒也罢了,罗齐寅长手长脚,平白占去许多空间。纪雪庵本就厌恶拥堵地方,瞧着那个一直发呆的青年又碍眼得很,便弯腰钻出山洞,冷冷道:“我在外面待一会儿。”

他脚步声渐远,罗齐寅舒出口气,忍不住抬手抹了下后颈。程溏被他逗笑,“这么冷的天,罗少庄主还有汗?”罗齐寅心有余悸道:“纪大侠生得那么威严冷肃,一个眼神便能冻伤人,我在他面前都不敢出大气,亏你能一直跟着他。”程溏微微一笑,火光中神情柔和,“他是我的主人,我自是要跟着他的。”罗齐寅暗含敬佩看他一眼,程溏心中暗道,你怕他,他也烦你,最后却还是他先忍不了你,念及此,不由噗嗤笑了一声。

罗齐寅忽然想起一事,愁道:“也不知汪大哥后来如何了?”程溏问道:“那位汪大哥是哪个门派的?”罗齐寅摇了摇头,“他未自报家门,我也没多问。他救我于情急之中,一时顾不上那些寒暄虚礼。”程溏安慰他道:“他若没事,大家都在青浮山上,说不定过几日便能会合。”

纪雪庵一去不回,叫程溏有些担心。他往火中加了些柴,道:“罗少庄主且休息罢,我去寻主人回来。”罗齐寅连连摆手,“你我本就不打不相识,如今相逢又是难得有缘,你若不嫌弃,叫我大哥便好。”程溏笑着唤了一声罗兄,猫腰出了山洞。

他循着微弱火光看去,纪雪庵却站在不远处一棵树下,闻声转头看向他。二人四目相接,程溏不由露出笑意,快步跑到他身旁。纪雪庵再自然不过地将他拥在怀中,程溏朝双手呵了口气,纪雪庵蹙眉道:“外面冷,你跑出来做甚?”程溏微微一笑,却不答话。纪雪庵瞥了山洞一眼,问道:“你怎么看罗齐寅?”

程溏思索道:“他若是万家存心派来的,未免太傻了点,不然便是做戏功夫实在高明。倒是他口中的那个汪大哥,也不知什么来历,主人你可知道?”纪雪庵皱了下眉,他有捕风楼的名单,确信并无汪姓宾客受邀,但不少门派都带了子弟仆从,不可能一一写下姓名。他冷冷一笑,“不管是罗齐寅,还是姓汪的,待在眼前,总比在背后使坏的好。”

他话音刚落,却听见咕噜噜一串长音,从程溏腹中冒出。程溏一下子红了脸,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却还是埋在纪雪庵胸前。纪雪庵顿了下,嘴角微微扬起,却从袖中掏出两枚野果,“喏,先前不听我话,吃罢。”程溏诧异地抬起脸,接过果子,一声不吭,只埋头吃了干净。纪雪庵摸了摸他的脸颊,淡声问道:“还饿么?”程溏定定望着他双目如寒星,里面却只有自己。他点了点头,笑起来,“还饿,还想吃——”

剩下的话湮没在两人的唇舌之间,程溏忽然搂住纪雪庵的脖子,贴住他的嘴唇。纪雪庵似乎并无意外,转身将他抵在树上,手掌垫在他脑后。程溏吸吮着纪雪庵的舌头,时不时轻轻咬一下,似乎那真是十分美味能吃下肚的东西。纪雪庵被他勾得起了邪火,一条腿挤入程溏腿间,故意摩擦了一下。却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惊呼。纪雪庵恼火地扭过头,果不其然见到罗齐寅一脸惊呆,活像见了鬼。

比起罗齐寅的惊恐,另两人却镇定得很,一个从不需看别人脸色,另一个在性事上也极放得开。纪雪庵拉住程溏的手,“回去睡觉罢。”两人走到洞口经过罗齐寅身旁,那个呆小子还瞪大着眼睛,久久回不过神。

罗齐寅先前独自坐在山洞里,想起娘子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悲伤得快要掉眼泪,心道无论如何也要找一个人说说话,便钻出来撞见那一幕。从他那个角度望去,似是纪雪庵强迫程溏做那事,转念一想平时两人相处光景,更确信不已。罗齐寅踌踌躇躇,缩在洞口不肯进去,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暗道自己是为了程溏不再被欺负,才慢吞吞回到山洞。

洞中火堆温暖,程溏窝在纪雪庵怀里已熟睡,纪雪庵抬眸冷冷瞥了罗齐寅一眼,旋即也闭目不理。罗齐寅紧张得心肝发疼,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拣了仅剩的空地躺下,蜷着身体慢慢睡去。

二人之间便多了一个罗齐寅,一齐往后山行去。罗齐寅依然不太敢同纪雪庵说话,幸好程溏还肯耐心搭理他。纪雪庵虽瞧他不顺眼,但他在疏城的比武招亲台上见识过罗齐寅的功夫,以他这个年纪堪称出类拔萃,看在无论是与追兵交手还是往后救人,傻小子都帮得上忙的份上,纪雪庵勉强忍下三人同行。

地势愈来愈高,翻过脚下这座山峰便是后山。一连两天,万家追兵皆未寻到他们,三人略放松警惕。离万家山庄越远,青浮山上的景色也大不相同,红枫渐渐少了,却生着许多高树,枝杈纵横,虽掉光叶子,走在林中抬头,常只望得到一隙蓝天。

日暮时分,三人沿途寻到一处山洞,却有一股兽腥味冲天。程溏皱着眉,走进没什么动静的山洞,惊讶低叫一声,抱出两团幼兽。纪雪庵看一眼,“大约是豹子,还小,生得和猫似的。”已是黄昏,母豹子却不知去了哪里。纪雪庵顿了顿,对程溏道:“在外头不远处给小豹子搭个窝,藏起来,不要叫别的野兽叼走了。”而后转头吩咐罗齐寅:“你进去打扫下。”罗齐寅指着两团小豹子有些不舍,“不让它们进来么?在外面冻死了怎么办?”程溏笑了笑道:“若是小豹子和我们待在一块儿,只怕母豹要冲进来拼命。虽然对不起豹子一家,今晚只好请它们把山洞借给我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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