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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小衍不要怕,记住,今后不管遇到任何困难我都会在你身边。”

午餐时蒙在廖淑英脸上的那层难看的黑灰色突然不见了,她喜笑颜开,无论对谁都亲切得宛如涂了果酱的面包,引得一座皆惊,而她态度陡然反转都是因为容川的到场。虽然他并未表明身份,自称是谢正衍的朋友,从事珠宝设计,言行也十分低调内敛,可廖淑英这种在市侩淤泥里从小混到老的人比泥鳅还油滑,容川不说话,她也能从他的举手投足里看出他所属的阶层,即使他的衣服上没有一个商标,她那双淬毒的眼睛也能透过衣料质地和做工洞悉它们的价值。更何况中途酒楼老板娘还亲自出场跟容川打招呼,毕恭毕敬好一通问候,她完全能确定这个气质超然的俊美青年是位豪门阔少,本能地极力巴结。

“容先生,我们小衍能交到你这种朋友真是走了大运啊,拜托你多多关照他,我们做父母的只知道溺爱,都没有好好管教过,把他养得呆头呆脑的好多道理都不懂,你要帮我们多指点他,他跟着你我们也不用再操心了。”

廖淑英脸上的皮肤再厚上十倍也遮不足那浓厚的谄媚,席间不停向容川问这问那,拐弯抹角打探对方家底。容川想必见多了类似嘴脸,应付得巧妙自如,既不失礼数,又始终保持距离。

可是谢正衍并没有因他的得当处理减少愤怒,他那厚颜无耻的母亲就像一条粗壮的毛毛虫在他心口爬来爬去,他忍得了痛忍得了刺,却忍不了她那层花里胡哨的伪装,以为有利可图,她居然在人前扮演起了慈母,为他夹菜舀汤,一只坚硬的手掌不时在他肩头拍打揉捏,当着容川表演对他的亲昵爱抚,让他恶心得想把抽搐的心肺一把掏出来扔到她脸上。

然而他还不知道这场恶心只开了个头,人性的丑陋犹如洞穴里探头的蟒蛇,脑袋后面还连着长而臃肿的身体,这条蛇从中午爬到晚上,终于完整地在他跟前亮相,进行残酷的吞噬。

打从谢正衍外出独立之日起,廖淑英从未踏足过他的居处,所以当她提着一大包水果打着探望的旗号敲开房门时,谢正衍生出满腹疑云。

“侬迭个小日子倒过得满滋润哦,难怪现在都伐想回家了。”

廖淑英的脑袋沿着天花板的边际旋转一周,大模大样坐到谢正衍床上,脱下高跟鞋,将双脚架在凳子上歇息。福子认生,冲上去大声嗥叫,廖淑英叱咤驱赶,并举起鞋子作势要打,谢正衍连忙抱开福子,忍住厌恶说:“侬先坐,吾去倒水。”

“不要倒水,把迭个梨削两个来吃。”

廖淑英打开她提来的塑料袋,掏出一个拳头大的鸭梨递给谢正衍,谢正衍硬着头皮接过来,去厨房冲洗干净,坐到书桌前削完皮以后再递回去。廖淑英咬了一口梨,含着满嘴的咔嚓声问:“今天挨个容川侬是在啥地方认识个?吾看他很有钱个样子,开个是一百多万个雷克萨斯LS,身家少说上千万哦。”

她一开口便暴露了此行的意图,谢正衍体内的怒火陡然苏醒,一下下躁热地撞击喉,头,他咽铁砂子似的咽了口唾沫,试着浇灭那团冲动的火,沉闷地说:“吾伐清楚。”

廖淑英老辣地笑了笑,瘦得见筋见骨的脖子梗梗的,活像一只扒了毛的鸡,仍不改好斗本性。

“吾就晓得侬伐肯说真话,伐过勿要紧个,侬不说吾也晓得,万客来个老板娘都告诉吾啦,说容川是瑞亨珠宝东家个外甥,道道地地个阔少爷,家里钱多得花都花伐完。”

谢正衍的鼻腔里已溢出焦味,双手紧握膝盖,瞪着跟前的地面峭然质问:“关侬啥个事?”

廖淑英夸张地啧嘴:“侬是找到大靠山撑腰才越来越结棍了啊,吾晓得侬老早就想造侬爹妈个反了,伐过想跟阿拉断绝关系么挨恁容易,阿拉把侬养到介年纪,供侬读书上大学,侬想翻脸伐认人,先赔阿拉300万再说。”

谢正衍变貌失色,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狰狞可怖的言论,这言论在他脑子里拳打脚踢,扫荡所有文字语言,只有两个字幸免于难,挣扎半晌才一瘸一拐从他嘴里逃出来。

“凭啥?”

廖淑英的舌头如同一只巨大的掸子,轻轻一弹就把这两个蚂蚁般弱小的字掸干净了。

“就凭阿拉生了侬养了侬,么阿拉侬能变成个宁?能钓到有钱人家个小开?”

大约看出谢正衍今非昔比,仅靠谎言欺骗已无法得逞,她索性抛开碍手碍脚的廉耻,用最直白的言语勾勒肮脏想法。

“吾上午亲眼看到拿在伊车里搂搂抱抱,侬和伊是撒关系?”

谢正衍五雷轰顶,只觉天地骤然翻转,脚下的地面变成无尽虚空,身体正在飞速坠落。

廖淑英用他的神情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潜藏的戾气全化作欢喜,堆笑拍手:“算侬个造化哦,个种事体吾也听宁家讲过,侬么侬哥哥个本事娶有钱人家个小姐做老婆,找个有钱个少爷也伐错,容川一看就是个大方宁,侬抓紧机会多敲点钱,伊拉家可伐是一般个有钱哦,随便在腰包里掏一掏就是几百上千万,跟伊混个一两年就够侬吃喝一辈子啦。”

如果说世界上有母亲会把子女当做商品欣然出售,那么这样的母亲不啻禽兽。谢正衍体内流着廖淑英的血,却无法通过自我认知去分析她的思路想法,常常被她的野蛮卑劣颠覆三观。此刻听她真情实感阐述这些堪比妓、院老鸨的低贱盘算,他心口那团凶猛的火一下子窜遍全身,熏黑他的五脏六腑,连头发稍都烧糊了。

理智爆裂的前夕,又是一阵敲门声,来者是容川。

中午分别时他跟谢正衍约好等处理完杂务就过来探望,看到廖淑英也在场,他依然启用之前的社交模式,先礼貌地问一声:“阿姨好,您也来啦?”

廖淑英两眼金光闪闪,好像里面映着的是一座取之不竭的财库,急吼吼穿上鞋子迎上去。

“哎哟,容先生来啦,快请坐啊,我去给你倒水。”

她热情张罗,很快端着一杯热水双手奉上,容川正要接,谢正衍劈手夺过来咬着牙狠命一摔,炸出无数水花满地碎片惨厉犬吠。

廖淑英踩到火盆似的尖叫蹦跳,没等她开骂,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带着血腥气划破了谢正衍的喉咙。

“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向来温顺的羊羔已经急红了眼,嘴里叼着一把杀人的刀,谁敢进犯就剜上一刀子。在场人等措手不及,呆愣的间隙里,谢正衍已抓住廖淑英,打开房门,把她比腊肠还干瘪的身体从门缝间塞了出去,再用尽全力掼门,那架势恍若在封印一只千年老妖,散漫着无休无止的憎恨。

廖淑英在门外扯着嗓子骂了几句,怒冲冲走了,她坚硬的鞋跟凶狠地踩过地面,留下一串血淋淋的脚步声。谢正衍额头紧贴门板,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拧住,痛得浑身发抖,每次呼吸都似乎混合着一把钢针,嘴唇舌头上弥漫血腥,牙根一阵阵痉挛,很想咬住什么东西用力撕扯。他知道这是原欲中的兽性在悄悄复苏,仇恨愤怒正企图撬开兽的枷锁,离开囚笼后它将肆暴。

怕自己无力控制这头蠢动的野兽,他颤抖着向身后兀自惊愕的人发出哀求。

“对不起……能不能请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待着……”

他上下两排牙齿已结成死敌不住磕碰,身体也像洒了盐的水蛭越缩越小,终于团成一团,顺着门慢慢下滑。这时一双手臂及时架住他,把他固定在一个温暖安全的位置,颈项间一片温热,是容川的气息,他丝毫不畏惧那随时可能暴走伤人的野兽,还准备亲手加以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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