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飘飘道:“真要算起来,爵爷这人情积得也有两三个了。”
“什么时候欠的人情。”迟誉挑眉,“本爵怎么不知?”
“唐蒲城回府爵爷强要宿昔做女子装扮,这是一,恐爵爷身子虚弱,因邀爵爷与宿昔同榻,这是二。”宿昔边说着,边伸出手指一根根掰给他看:“为爵爷满意,强令宿昔喝鸡血鸭血,这是三,爵爷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光线折进窗柩,弯在兰草般折起的眼睫上,那一双琥珀色的猫儿眼犹如三月桃花,绰约风流,迟誉笑了笑,刚想说话,管阙晴敲了门进来,身后跟着一溜七八个捧着食盒汤盅的小丫头,对他们打趣道:“原来爵爷和宿先生躲在这里咬耳朵说悄悄话,还以为爵爷去哪里了呢,害得我们好找。”
管阙晴是迟誉幼年时就入府的,这么多年做府里总管,大权在握,又是迟誉心腹,自然比别的人得脸,有些话她打趣的得,别人打趣不得,宿昔咳了几声,佯装没有听懂,迟誉动手打开食盒,拣了几样点心到他面前:“这几样点心素日见你吃的多些,想来是喜欢的,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这偏宠未免来的太快了,难不成为了这一次放血,迟爵爷就对他推心置腹了?宿昔心里一笑,已不知转过几个沟壑,手上却接过瓷盘,做出欣喜之态:“我这几天正想吃这个,今日就借爵爷的光了。”
因着放了不少的血,身体蓄弱,宿昔在房里将养了半月,同他一批进府的文侍还都挤在狭小的院子里的时候,他已经得了迟誉青眼独自迁出来独住了,多少有些文客对此介怀,他懒得应付这些人,正好借着这机会远远逃开,六月中旬是迟誉生辰,五月份的时候府里养了几个新进的戏子,迟誉便邀他去看。
西南角收拾出来戏台,宿昔就捧着两盘子花生在台下转来转去,迟誉想他是陵苑人,定没有看过这样热闹,未免觉得新奇,也就由着他去,宿昔东走西瞧的看完了才在位子上坐下,点了一出《文姬归汉》。
那戏子都是十三四岁豆蔻梢头的女孩子,生的十分精巧袅娜,身段婀娜,唱腔哀怨,一分分寸寸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水袖挽出风情万种,宿昔捏着花生仁吃的津津有味,迟誉看不惯他吃这样盐重的东西,伸手压着盘子制止了他,宿昔也毫不在意收回手,道:“从前在史书里读蔡氏是赫赫有名的奇女子,辗转半生甚是凄凉,曾做胡笳十八拍,也是曲词甚凄婉,现下不过豆蔻的女孩子要扮出这哀怨样子,可真是东施效颦了。”
“原是没经过,自然也不懂得。”迟誉不让他吃花生,自己却夹了一颗吃进去,“你也过于严苛了,不该强求的。”
那台上戏子画着姽婉妆容,水袖游移间哀怨重重,演绎着蔡文姬多难一生,眼神拿捏得恰到好处,层层叠叠秋水望断的痴愿,只那痴过于刻意了,未免落了俗套,反而让人觉得虚假,其实世间人哪个不是画着浓妆演着这种种姿态呢,谎话和戏言说多了都会成真,何况是融入骨血,连自己都一并欺骗的虚情假意?
宿昔一下下用指关节点着拍子,唇角恰到好处弯起一点弧度,缄默着半点情绪不露。
看完戏,一天一天还要照常的过,只是迟誉总说宿昔身子尚虚,不宜多劳累,命他多休息,这样一来宿昔素日倒是空闲了不少,他翻着画了月下桃花的那把糜竹扇,思量什么时候再给扇子题词才好,就在这悠闲的日子中,六月来了。
六月里夙朝发生了一件大事。
夙都与唐蒲城交界处散播开了瘟疫。
起因是来自唐蒲城的一名乞丐进入夙都边界,死在那里,官府下令烧了尸体,谁想就是这尸体烧得不好,把乞丐身上带的瘟疫迅速在城里传播了开来,数以千计的城民感染瘟疫致死,夙都是天子脚下,千百年间哪里有过瘟疫这样的大事,一时之间,夙都乃至整个夙朝人心惶惶。
迟爵爷吓煞人香
一连几日,夙城疫症骇得人闻之色变,一国之都,天子脚下,哪里出过这样骇人的事,城郊惨死的尸首叠成小山样高,要日日遣人去烧,以防瘟疫扩散,虽然夙都中心靠近皇宫的地带还安然无恙,整个夙都却已人人自危,虽然御医也查了藏书上记载的治疗瘟疫的方子,但总是不奏效,也是束手无策,迟誉每每从早朝回来,宿昔远远瞧着,脸色都十分不好看,不免心里也觉得焦虑难安。
他是陵苑出身,陵苑自古多邪术,各个家族里不传之秘比比皆是,因此,陵苑人反倒不惧怕疫病汹涌,宿昔在陵苑也少见这样状况,如今身在其中,如何能不忧虑,这疫症是从唐蒲城与夙都交合处传来的,想必唐蒲城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平白烧了具尸身,瘟疫就这般来势汹汹,安知不是有人在背后点火攒托呢,,他自己默默思忖,把玩着手心里两枚猫眼石,室里供着沉水香,极清稳安神的味道,只是闻多了也厌烦起来,把猫眼石一个反手扣在桌上,堪堪支起身子站起来。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hub.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