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誉道:“筋络虽然后来接上了,但到底不如从前,气血停滞,自然会体寒受虚,你若早说实话,我也早为你治治。”
“你有把握弄好?”宿昔笑了一声,偏过头去,忽然他手腕一抖,透过表皮,透过肌肉,仿佛有柔和的暖流注入骨髓与经络,直到达底下最阴寒冰冷的地方,如一团火苗熊熊燃烧,那温暖他长久未体会过了,简直暖和舒适的让人发抖。
他弓着腰,舒服得说不出话来,抬眼就见迟誉全神贯注捧着他的手腕往里面灌真气,无形的力量打通多年停滞不前的阻隔,仿若暖流冲破阀门涌入,他眉头微皱,手上的动作细致而柔和。
被照顾,被体贴,这对宿昔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新奇的情绪。
几次让他体会到这种情绪的,都是迟誉。
他能单枪匹马对战上前叛军,能指挥兵马攻入纭丹皇都,一路打进王宫,能驻守边陲多年鬼神不犯,在所有人眼里,他都强韧,万能,无坚不摧,被无数人神化,奉为陵苑不可侵犯的战旗,有人敬仰,有人奉承,有人抬高头颅,有人俯下身躯,但从来没有人这样小心翼翼的,温和细致的对待他。
那样细致且柔和的对待,就仿佛他忽然从百折不挠的铁剑变成了珍稀的无价之宝一般,让人觉得心里都五味杂陈,却说不出所以然。
他接近迟誉时,假称自己的名字是宿昔。
他们是从一个谎言开始。
然而自古假戏真做,总有几分真,时间长了自己都成了戏的一部分,更何况,宿昔清楚,自己对迟誉,从一开始就并非全然无心。
迟誉说自己为陵苑辜负他,是不是真的辜负了他,或许迟誉…并不比陵苑,比陵苑万民,比任何一个人坚韧。
多年未曾感受过的体热让宿昔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迟誉道:“每日一次,坚持几年,虽然不能根治,也能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说着就抽回手去。
宿昔反手扣住他的手。
“我不该说那些。”他轻声道。
“我不该负陵苑,也不该负你,就如你所说,我没有权力。”
这个人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磕磕绊绊说不出所以然,迟誉一言不发听着他说,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不知道怎么对你,怎么待你好——我不会……从来没有人教我,所以我不晓得……”
他看着迟誉,缓缓道。
“迟誉,你教我好不好?”
他说着,迟誉已经起身离开了床榻。
“只要你教,我一定好好学。”
宿昔说完最后一句话,响起房门在身后关上的声响,他紧紧握住的拳头松开了,沉默着不再说话。
延十里碧袖销香
当日宿昔推心置腹,好容易说出口那些话,最后也无疾而终,迟誉又陪了他几次,两人只对那天的事绝口不提。
宿昔体寒是气血被断脉阻滞,迟誉用内力推了十日有余,便明显有了好转,他体内有蛊血,真气便格外有效,并非什么人的真气都有用,宿昔身子渐渐好了,精神也清明起来。
纵使他绝口不提回陵苑之事,迟誉心里也清楚□分,如宿昔所言,树高千丈,落叶归根,他是定要回陵苑去的,只他去了还会不会回来,他所说要迟誉信他,迟誉又能不能赌这一把?
迟誉曾把所有的赌注压在宿昔身上。
护他周全,以心易心,看过身后墓穴,听过幼时秘辛,生母遗下的指环都送出去了,只差一道圣旨,堂而皇之…昭告天下。
宿昔却让他输得血本无归。
就连一个名字,亦是欺他的……
他这次还能信任宿昔吗,他拿不准主意。
迟誉偏过一点头去,就见宿昔哼哼唧唧把一碗松子粥推到小几边,虽然掩饰得很好,眼底还是带着一点嫌弃。
“松子粥很好,自己喝。”迟誉道。
“我不喜清淡之物。”宿昔笑了笑:“何况这松子壮阳,爵爷自请罢。”
听惯他说这样的话,迟誉知自己一顺着开玩笑,宿昔铁定要生气,便不与他饶舌,取过粥碗置于掌心:“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他说着举高勺子,宿昔夺了,又端过碗去:“好好的松子仁,偏要入到粥里,熬得清汤寡水,真是无趣。”
说着用小勺搅拌清粥,似有不满,迟誉拍拍他:“你只说松子粥寡淡,可小几上就是小菜,都是清爽落胃的菜色,吩咐厨房新鲜给你做出来的。”
“小菜开胃,对着这粥自然更咽不下去了。”宿昔沿着榻上小几,一样样指过去,一道马兰头豆腐丁,一道清炒芦笋尖,一道冬葵珍,都是开胃的清淡菜色,拌了几滴香油,格外诱人食欲,他把碗往几子边一放,摇头道:“还是换别的上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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