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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CI和Cookie呢？怎么没陪着你？”

“Cookie去取午饭了，我想休息会儿，就打发CICI和她一起去。”

“那还不好好休息，着急打什么电话？身体，怎么样了？”岑时语气又恢复了惯常的温柔。

“很好，没事的。”

岑时垂下眼沉默许久，宫纪羽也不开口，知道他在斟酌措辞，一插嘴打断他的思路就听不到自己想听的话了。

“我替岑礼向你道歉。”

短短一句话，向宫纪羽传递了几重信息。

字面上看，他称岑礼为“岑礼”而不是“我弟弟”，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他和弟弟并不十分亲近，要么他是刻意要在宫纪羽面前与他显得疏离。

宫纪羽习惯把事情往最坏考虑，所以不认为是前一种可能。

可如果是后者，也完全不是坏事，一个亲弟弟，一个亲近的“妹妹”，岑时意识到不能在宫纪羽面前把她和岑礼分出高下，这意味着宫纪羽在他心里已经有不容忽视的分量。

但深入思考，到底还是岑礼占了上风。从来只存在“替亲人向外人道歉”，不可能“替外人向亲人道歉”。

迅速揣摩透彻之后，宫纪羽先故意板起脸冷冷地说道：“道歉？道歉有什么用？”

岑时觉得她这种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低下头，“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补偿你。”

过了半晌，没听见动静，岑时才又抬起头，却见宫纪羽在笑，一头雾水。

“我开玩笑的。”宫纪羽看见岑时发愣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掉进这个小圈套里，“我怎么可能怪你呢？我说过，我什么也不需要。”

岑时觉得感动，却还因着内疚而感到不安，“可是岑礼他……实在……”

“他比我小，不太懂事也很正常，只不过轻信了媒体的谣言，一直对我心怀芥蒂。我是不会和比我年纪小的人计较的。”

岑时望着宫纪羽，吁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为什么那么善良呢？”

宫纪羽没有立刻把手抽回来，让这种感动和温情多停留了几秒。

当然，宫纪羽的目的达到了，这两句话也肯定会对岑时的潜意识造成影响：岑礼不懂事；岑礼没脑子；岑礼心胸狭窄；岑礼和我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只有我和你能心灵相通；岑礼不可能理解你只会瞎胡闹。

经过设计的欲扬先抑也让岑时更鲜明地意识到宫纪羽的善良无私。

宫纪羽确定这场事故已经让自己取得了很大进展，但光是一味地表明自己善良无私掀不起什么大浪。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宫纪羽才自然地抽出手，提起正事。

“我约了秦译熙今晚见面。”

岑时删去了感动神色，坐直了，“需要提供什么帮助尽管说。”

“需要哥和我一起去。”

岑时并不意外，并且等着宫纪羽继续说下去。

“还要叫上四个绝对可靠的人，最好是总监和理事一级的。这样能够表现我们这边的重视程度和诚意。但理事长不要亲自现身，否则反而让他自视甚高了。而且，你们之前都没有介入过这件事，很多细节并不是很了解，主要的部分最好让我来谈，人多口杂容易给错或多给条件。”

岑时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些都没问题。地点定在哪儿？”

“五行广场边有个餐厅。你五点开车来接我一起去，我们应该早点到，路上会堵车。”约定好时间地点之后，宫纪羽又突然想起，“哥是上海人吧？秦译熙是北方人，所以订的是北方口味的餐厅，怕你会吃不习惯……”

岑时笑起来，“我又不是去吃饭的。”

宫纪羽严肃地摇摇头，“不对，哥就是去吃饭的。”

岑时一愣，顿时明白了宫纪羽的意思，“你说得对。”

[六]

这顿饭让岑时认识到宫纪羽相当细心。

地点的选定自不用说，餐厅很上档次，不会给秦译熙留下小家子气的印象；其次这里离谛氏总部不远，是个很容易让秦译熙碰上同事的地方，秦译熙虽然下决心要跳槽，但在没有完全定案前是不会和谛氏摊牌的，如果碰上同公司的人，正好断了她退路，即使没有碰上，至少让她担心一场。人一畏怯，分散了注意力，思维就达不到最佳状态。

在包房的选择上，也看得出宫纪羽的心思。虽然餐厅很高档，但要的单间很小。太富丽堂皇的环境容易让人与人变得疏离客套，但座位的远近决定的地理距离也能够影响人的心理距离。宫纪羽准确地说要四个人作陪，让他们一改打车赴宴，加上岑时和岑时的司机，还有宫纪羽自己。百里总共到场七人。

“秦译熙不会带任何人。她戒备心很强，不可能把现在公司的司机那类闲杂人等牵扯进来。”宫纪羽在路上说。

果然，十人间撤去两个座位留出位置上菜，剩下的八张椅子距离刚刚合适。

岑时注意到，宫纪羽和自己一样是上海人，平时普通话说得很一般，时常还带出点口音，可和秦译熙说话时却把东北话说的字正腔圆。

佩服之余，心下突然有点庆幸，幸好她是自己的人，要是CTS和大枫的人，秦译熙这事百里肯定毫无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