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寒把逸梅的足踝轻轻的揉了几下:“应该没有伤及筋骨,你先忍着痛,等会便找医师替你敷药
。”
星寒的手背上徒地一凉,不由抬眼看去,竟见斗大的泪珠正自逸梅脸庞上徐徐滚下,星寒大吃一惊:“怎么了?我弄痛你了?”
逸梅摇摇头,声音低得彷如蚁语:“十年前,你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十年前?我们从前见过么?”星寒很意外。
逸梅眼内一遍雾气迷蒙:“那时候,在新界的深井……”
提起深井,星寒不觉失声道:“你……你是……”
逸梅点点头,泪水成串成串的落下----
那是打仗前一年发生的事了。
当时星寒在香港珠海等地巡回演出,戏班到了深井,才演了三天,当地土豪赵家老爷竟向班中的小花旦小梅打主意。
“……小梅只有十四岁,你竟要她到那赵家陪酒?”星寒很是气愤。
“赵家是这里的大户,不能不应酬应酬。”廖班主道。
“不能去,这赵老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但要是开罪了赵老爷,我们整台戏都做不下去了。”廖班主道:“小梅,你自己说吧,你妈妈还借了我五百元。”
“好,我去。”小梅咬着牙。
“你不要去,这债我可以代你还。”星寒道。
“这小债你当然可以代她还,但一整班的戏金呢?你可负责得了?”
星寒只好闭嘴,但心里实在很难受。
终于,星寒乘众人不注意,乘夜带着小梅偷走。她们成功逃脱后,为免廖班主和赵家老爷追究,也请戏行老叔父出面调停,赔钱请酒什么的,总算把事情摆平。
逸梅现在还清清楚楚记得,那时候,班里数十名男女老少,都只是眼睛看眼睛,一脸爱莫能助。
当其时,只有星寒站出来,说绝不能让自己任人糟蹋,别人劝她说她,她也全听不进去,什么班约戏服衣箱竟也不管了,拉起自己的手便往外走。
两人摸黑走田基路,连灯笼也不敢点,只靠星星引路。才走了个多小时,逸梅便扭伤了足踝。
“当时,你跟我说:「忍耐着,我们一到市集便找大夫。」也不管我如何拒绝,便把我背起来继续赶路。直走到天亮,到了市集,你把我带到医馆去。”
逸梅这辈子也忘不了,当那医师为她敷药的时候,她才发现,星寒的两只裤管上下全是铁锈色,原来,她的双脚早给碎石禾草割得花斑斑了,十多处的血糟,彷佛没有完整的地方。
逸梅心里难过极了,忍不住哭起来,星寒看见了,还一径儿跟那医师说:“大夫,请你放轻手一点,女孩子吃不得痛……”
“后来,你带我去吃早点。一辈子没再吃过这么热这么香的豆浆和大饼。”逸梅梦呓般诉说着,脸上尽是温柔:“然后,我眼皮越来越重,依偎在你身旁,心里都是安稳,不知不觉便盹着了
。”
“当我再睁开眼睛,却已回到家,你也走了,我竟然没法亲口向你说声「谢谢」……”
“当时伯母已经谢了我好多遍。”星寒怪不好意思:“这些事对跑码头的人来说,是常常遇到的
,我只是做该做的事。”
逸梅看着星寒的眼睛:“但这对我来说,是一辈子的大恩大德。这十年来,我一直牢牢记在心上
,在再伤心再失望的时候,只要一想起那夜,你那一脸「天塌下来还有我撑着」的慨然,心便马上踏实下来。”
听到这里,星寒不由起了疑问:当年的黄毛小丫头成了今天的「花旦王」,自己认不出来自是难怪了,难道她也认不出自己就是那「救命恩人」?
星寒出道廿余年,从没改名换号,她要是有心找星寒,一定找得到,又怎会蹉跎至今?何况她俩合作经年,她也只管对星寒不假辞色,又那有一点「铭感五内」的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远去
逸梅似晓读心术:“……这十年来,我一直留意你的行踪,只是以前人未成名,相认无益,待得成名后,你身边也有了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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