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道淡淡一笑,低声道:“是啊,还是动了杀心。”他向后靠了一靠,突道:“小理,你可知大盗一窝蜂横行黄河一带近十年,为什么一直没有被抓获?”
贺理摇头。
“那你又可知他们这回因何而来?”
‘据说是为了我们押送上京的那个囚犯。’
“不错。但他们到来却并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杀他。”他问贺理,“你不觉得奇怪吗?”
贺理点头。
“余震飞本是镇守北疆的大将,传他居功自傲大意轻敌致使年初蛮人入侵连失三城,他害怕被追究责任畏罪潜逃,直到一月前才在我允州落网。他本是伍相推荐的人选,而近年来伍相与太师一直争斗不休。”他突然问,“你说谁想他死?”
贺理一怔,缓缓摇头。
卫道笑笑,淡淡地道:“官场如战场,却只怕比战场更为险恶。你不知什么人是你一方,你甚至不知同路的战友会不会有一天变成敌人。我自问不是个好捕快,只怕这趟差使之后,也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他转过目光看向贺理,男乐师的眼睛清清亮亮的映出他的影子,他微笑道:“小理,吹支高兴点的。”
贺理并未立刻动作,他迟疑了一下,随即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写道:‘我不敢说你做的对,但我觉得你做的很好。’
卫道一怔,贺理却已收回手去,取出横笛凑到唇边,轻快的江南小调旋即而起,卫道怔怔望着他垂目含笑的模样,心中想的却是:若是那个人,只怕断不会对自己说出,你做的很好。
第7章 第七章
那日战后,因卫道伤重,大队人马便寻了最近的一处城镇找了间客栈住下,赵雁鸿一面派人将一窝蜂的尸体送交当地官府,一面协调各方事宜。所幸卫道伤的虽重,但他一来年青二来内力精湛,随行的又是良医,休养了几日慢慢地便好了起来。却又适逢连日阴雨,卫道与赵雁鸿商议了,决定在此地多住几日,待雨停了再走。
这其间贺理侍奉汤药不敢或离,又为他擦身换洗,每日里挑着新鲜小曲为他消烦解闷,是以卫道伤口虽痛行动不便却也并不觉十分难捱,到后来渐渐地行动能够自理精神好些,也将些江湖逸闻又或是自己经手的案子当作谈资与贺理闲聊。二人这几日朝夕相处下来,竟是愈觉亲密,每日里肢体相触也愈发随意,只这两日卫道半夜里感觉到身畔温热的身体,竟有些心猿意马难以入眠。
卫道在黑夜里瞪着天花板想:糟糕。
这日午后贺理拿了一盘柑橘过来,削了皮切了一瓣瓣喂他吃,卫道吃了一瓣眉头一皱,道:“怎么这么酸?”
贺理一怔,卫道便又道:“不信你尝尝?”
贺理依言吃了一瓣,却觉甘甜四溢唇齿留香,不觉看了眼卫道,打个手势示意这柑橘甚甜。
卫道狐疑地看他一眼,道:“是吗?你再吃一瓣试试?”
贺理便又拿了一瓣放入口中,还未嚼的一下,突然唇上一热,却已被卫道吻住,随即牙关失守,整个口腔都被侵了进来。
他吃了一惊,虽是说不出话,鼻子里却哼出声来,下意识便待挣扎,然而男人的手扣住他后脑勺不容闪避,那条在他口中肆虐的舌头更是蛮横地四处游走,每一颗牙齿都不放过。涎水与柑橘的汁水自无法闭合的嘴角流下,唇舌翻搅间听来竟是渍渍有声。
直到贺理整个人支撑不住不得不抓着卫道肩膀快要瘫倒,卫道才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这个吻,舌尖在唇上一舔,气定神闲地道:“果然很甜。”
贺理涨红了脸呆在那里,一时竟不知是该用手边的橘子甩他一脸还是起身走人,卫道却不容他多想,得寸进尺地凑过来,笑嘻嘻地道:“小理,再喂一瓣。”指尖在他唇上轻轻一点,“用这里。”
有时候卫道偶尔也会想自己是否有些太过分,但事实是,不管他提出多么古怪与令人脸红的要求贺理都从来没有拒绝过。
包括今日。
男乐师虽然百般不甘千般不愿,但仍是红着脸以唇相度,将那盘柑橘喂他吃完,只是喂到后面,情热难抑懊悔不迭的人就变成了他自己。
若不是依约前来的医师敲门,只怕他已忍不住将贺理压倒在地将那个深吻发展为更进一步的事情了。
不知幸抑或是不幸。
那个看上去有些獐头鼠目的医师看看他,又看看贺理,拈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嘿嘿嘿嘿地笑。
那笑容让他很有些想揍人。
偏偏那医师还不知死活地一边为他诊脉一边笑眯眯地道:“适当房事有助康复,年轻人精神好,太压抑了反而伤身。”
他想到当时的情景就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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