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许多人来说都是惊心动魄的一天。
太监睡不着,飘儿睡不安稳,班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在脑海里回味着白天发生的事。
然而夜晚总会过去。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早起的人才发现,外面已经覆了一层晶莹的白雪。
时值秋末,还未入冬。这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有点早。
村里的孩子们撒了欢,兴奋的玩了起来。
大人们却没有这份闲心,纷纷紧张的跑到地里,去收没来得及收的庄稼。
班青是被饿醒的。
他昨晚瞎忙活一通,自己都忘了吃饭,心爱的点心被心爱的人给吃了,他还能说什么。
辣鸡不甘寂寞的野出去了,屋子里就班青一个人,他从被窝里爬起来,被骤降的温度冻了个哆嗦。
他望向窗外,山间林木被一层白雪罩住,真的是非常漂亮。
然而漂亮又不能当饭吃,他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看到村民们自觉去抢救还没收的菜,顿时放下心来。
他看了一圈没什么不妥,就拎着食材和刀,去交代计夫子做早饭了。
仲聆起床了吗?这个问题不成立。
因为他根本没睡。
北地山脉地势复杂,若冒失行进,必会在群山中迷路。
于是仲聆在这片山里,摸了一晚上的路。
他的长发用带子束着,规矩的拢在一处,却仍然在林间穿梭时,沾上了清凉的雪花,很快消匿于乌黑的发中。
仲聆沉默的抓了一把雪——这可不妙。
这雪下得太早了。
入冬后,宽江外围冻住,水流流向改变,南北不再往来,禁止渡船过江。
他必须赶在宽江上冻前,离开江北。
否则他会被困于此地,要等到第二年江水化冻时,才能回到房邬身边。
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在林间跑了许久,才回到了西山崖底,抬头看向崖顶小院。
天色已亮,他仔细观察此处地形。
西山悬崖一侧,几乎是垂直的山壁,半山腰才斜岔出几棵树,在陡峭处屹立生长。
崖底树木遮天蔽日,挡人视线。
从算是有了个好消息。
仲聆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手脚,抓住了山石,他受伤的肩膀不用劲,就单手向上攀爬。
好不容易爬到了崖顶,耳力过人的他,就听到班青在院里喊:“人呢?你家小姐去哪了!”
仲聆:“……”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班青的喊声惊动了太监,那公公也找了出来。
仲聆面无表情的想,这真是好极了——前门后门都有人,他该从哪个方向出现,才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好好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青天白日闹鬼吗?
仲聆单薄的男子衣衫已被雪水沾湿,头发也是湿的,迎面就是一股清冽寒气,无论任谁一照面,都会知道他在户外待了许久。
那么问题来了,下雪后的大清早,他一个“大家小姐”,干嘛穿着男装没事瞎跑?
他不能说自己是走上来的——西山山路上覆着薄雪,只有一串脚印,都是班青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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