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骑云呛了一句:“你什么态度?”
阿诚没说话,不是面不好,他几乎尝不出味道,是喉咙在疼,火烧着,刀割着,那半口面,就像一丛荆棘。
王天风冷眼看着,说:“端走。”
郭骑云把面端走了。
王天风等着一切再度归零,才问:“都看明白了?”
阿诚又咽下几口水,缄默了一会,回答:“没看明白。”喑哑,不肯让他听出来。
王天风眼角一跳,等着他说下去。
阿诚说:“当事人对凉河事件的供述和事实出入很大,可是并不能改变事件的性质,国家失去了三千条人命,一件A级要案,竟然庭审几天就宣判了,举证、质询、辩论,几项法定程序在记录上都是空白。”
“你的判断?”王天风倾了倾身子。
“军事法庭受了胁迫。”
“幼稚。”王天风白了他一眼,“你告诉我,法务司是做什么的?”
阿诚凝眉不语。当事人是法务司向军事法庭移交的,除此之外,他对这个部门一无所知。
王天风凑近,目光却并不俯就,他字句分明地说:“他们就是在出了这种事的时候,选择谁来承担后果,以及怎样承担,目的是最大限度维护整个国情局的名誉,判决在移交时几乎是写好的,只要当事人的供述和他们提供的旁证一致,你说的那几项程序,都不是必须的。”
有什么要来不及了。阿诚暗中在手背上掐了一把。
王天风又轻描淡写补上一句:“毒蛇也一样,法务司选了他,一切罪名都必须落在他身上。揭出丧钟行动为他脱罪的事,就不必想了。”
阿诚唇角清冷一扯,移开视线。
“你有意见?”王天风声色厉了几分。
“绝不许牵扯丧钟行动,除了你和毒蛇答应过汪曼春,保全她叔父的名声,还有别的原因?”阿诚回过眸子,盯着他。
王天风站起来,转身走到窗边,说:“这个提问毫无价值,不回答。”一面窗推入夜里,大风涌进来,干冽无雨,明早应是晴天。
阿诚身上一下给夜风穿透了,他扼住嗓音中的冷战,说:“那换个问法。”
“毒蛇从凉河回来,汪芙蕖还在,1076号法案尚未颁布,可他等了六七年,不是汪曼春的行动诱出了黎叔,他也许还不能下定决心揭出真相,他是不是在等你?”
王天风迎着风口,负手立着说:“你只知道有人被处决,不知道更多人被调离,被迫向现任上层移交了情报树和指挥权,一次变动,涉及几千名谍报人员的安危。”他从窗边回头,看了阿诚一眼,“我说这几千人都是人质,你理解么?”
阿诚记起,明楼在那座每当钟声响起,都有鸽子飞出来的钟楼上,和他说过,一旦有差池,上千同事陷入危险。
在情报树完全控制住以前,凉河事件只能是个秘密。他一直在等。他们要保护的人太多了。
王天风说76号暗杀的要员身份特殊,背景复杂,他得到了特别调查许可,几乎可以调配全部的情报力量,情报树回到自己人手里,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计划被汪曼春打断,她的三次暗杀,都指向凉河出事那一年调入国情局的高官,卸任后警戒级别降低,更容易出手,那是在提醒上头,76号和凉河事件有关。黎叔识破了这一点,才主动和她联系。
阿诚终于明白,王天风丧钟行动执行者的身份,为什么不能揭穿。他不能被选出来承担丧钟行动的后果,留下来成为上头的鹰犬,情报树才能安全无虞。
了然于心,也就绝口不提了。
王天风仍在窗前风里立着,阿诚转身,胳膊搭上椅背,向他的背影,一口气念出五六个名字,那是反对过1076号法案的国家会议成员的名字。
他说:“我要知道这些人的去向,还有详细背景资料。”
王天风笑了一声:“这一点你倒是像他。拖泥带水,婆婆妈妈。”
“1076号法案是谁的作品?你想动它,扯上汪家就行了,找那些人有什么用?”
这句话语焉不详,阿诚一时摸不准何为“扯上汪家”。他还听出另一层意思,于是反问:“我?”
王天风回过身:“你,且只有你。”
阿诚手心空攥了一下,后悔了。无论明楼的棋局上有没有这一步,他都不该来。
王天风一步,两步,朝他踱过来:“我说法庭外有人帮得上他,又没说那个人是我。”
“你和汪家。”阿诚说。
汪曼春死前和王天风有约定,她的遗念是他和汪家交待的,汪曼春的罪责如何公布,汪家的名誉如何洗清,他和汪家应是心照不宣,要说“扯上汪家”,王天风近水楼台。
“各有战场。”王天风站在阿诚面前,居高临下:“我上次没帮他,这次也不会帮。”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hub.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