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那会花了十几分钟学会的,可毕竟没在实战中用过。
押送官淌着鼻血,扑上来死拽住阿诚,拔枪抵着他的额角,伸手去夺□□。
阿诚松手,□□落在地毡上。押送官俯身去拾,又怕他偷袭,枪口直把人压到窗边,紧盯着,手探到地毡上摸索。
车一颠簸,阿诚乘势拧住押送官的手,枪口调转,那人慌乱中扣下扳机,子弹擦着他的耳廓飞过,射穿了车窗。
枪一响,一街纷乱。梁仲春的车像一条鱼,劈开车流冲出来,追上押送车,枪口支在窗上,向后座开了两枪。
阿诚手肘制住押送官的喉咙,一只手去扳他的枪,使不上劲儿,子弹一破窗,那人本能地一缩,被阿诚夺了枪,枪柄击在后脑,立马昏了。
开车的盯着反光镜,见梁仲春的车抄上来,油门踩得更狠,眼看着接应地点过了,通讯器里说:“我们的联络线路被监听了。”
他瞥了一眼电子地图,过了这片街区,是一道主干线。方向往旁边打,押送车越出车道,挨在街檐底下一径闯过去,沿途冲垮了几间小铺。
阿诚从押送官上衣内侧口袋里摸出了手铐的钥匙,一共三把,他试了其中一把,钥匙对上锁芯,车里一荡,又错开了。
梁仲春的车穿梭的车流里,紧咬不放。
押送车上了主干线。梁仲春的车被接应的车挟持住,旁边的一辆向里别,直迫到护栏上,车身划出一串火花,前方的一辆压住车速,让他三面受阻。
梁仲春的枪探出车窗,瞄准前车,余光瞟见旁车枪口一闪,只能低头掩蔽,子弹从头顶掠过。
押送官清醒了几分,一摸钥匙不见了,攒足力气,一头抢在阿诚身上,车门冲开,阿诚半个身子落出车外,押送官拎住他的领子,拉回来,照着脸颊给了他一拳,阿诚抓住上方门框,抬膝向他腹部一击,那人退开几步,倚在另一侧门上。
梁仲春加速,抵着前车的车尾,冲开一道间隙,转向,压住旁车的车头,从挟持中闯出来,回身开了一枪,打中方才那辆前车的前轮,那车一陷,车尾一横,紧急刹住,停在路中间。
押送车的门荡开在风里,阿诚悬在门边,和押送官拳脚相搏,开车的扭头喊了一句:“不要命了。”
车流渐密。梁仲春换道直追。后头有两辆车包围过来。
阿诚一脚把押送官带倒,足踝抵住他肩头,压制在后座上,试了第二把钥匙,手铐一开,他被甩出车外,本能地蜷起身子,翻滚到路旁,好几辆车擦过鼻尖飞掠而去。
押送车开出十几米,急停,后头惊起一片刹车声。
接应的车陆续在紧急车道刹住,几个人跳下来,持枪往回奔。
腕上划了一道口子,阿诚手里握着夺来的枪,倚着护栏,半撑起身子,向围过来的人开了一枪,手在渗血,什么都没打中,对方的子弹碎片飞溅在护栏上,他又开了一枪,还是不中。
梁仲春飞身穿过车道,比兔子还矫捷。
他捞起阿诚,拽着就跑。耳边子弹呼啸,他回身开了几枪,有两名持枪者倒下去。
阿诚被扯得一个踉跄,冲他喊:“您的腿。”
梁仲春头也不回地扔给他一句:“命都没了还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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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梁仲春的油画铺子。
阿诚计算着交通厅实时监控的盲区,定好了转移路线。
楼上地板吱吱呀呀。他合上屏幕,仰头听着,像是打点行李。
梁仲春说,青瓷十岁那年,就住在阁楼上。阿诚不记得了,也不肯上楼看看,他怕那时的青瓷还住在上头,怕遇见他,他要对他说起,毒蛇那么喜欢他。
等了许久,还不见梁仲春下来。阿诚立在屋子中间,四下望了望,瞥见屋角那一摞旧油画。
他缓缓走近了,轻轻揭起半边遮布,尘埃湮住了视线,他抬手挥了挥,看清了,那幅空荡荡的雁渡桥。
心里涌起了难过,却说不出为什么。他蹲下来,摸了摸蒙尘的油彩。
梁仲春拎着箱子,站在楼梯口,探着身子向下望,唇角一勾。好多年了,只有对着那幅画,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阿诚一抬头,梁仲春正一阶一阶稳稳迈下来。阿诚不看画,只看他的腿。
梁仲春见蒙混不过,把箱子往楼梯上一落,拍在腿上说:“一着急,好了。”
阿诚的眸子微微一瞬,不买账。
梁仲春叹息了一声,顾自提箱子,摇着头一步一步往下踩,一面说:“你也不想想,入了这一行,我不那样,能让我退役么?”
他在门口站住,逆光的身影背对着阿诚,说:“我是真不想干了,心寒呐。”空手挥了挥,跨出门去。
阿诚遮好油画,跟出来,扶门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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