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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半个多月后。

郑州，李府。

剑舞收到了李双宸派少龚加急送来的书信。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一切还尽在她的掌控之中。李双宸已经成功接触到了拓拔继迁，尽管双方都对彼此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目前还不至于出岔子。

两根青葱一样的玉指夹起了染着墨迹的宣纸，柔和的烛光透过薄薄的纸张微微地摇曳着。橙黄色的烛火渐次吞噬了飘逸的墨迹，紫衣的女子的表情意味深长。

既然“东风”已经起了，那她这边也可以准备“火攻”了。当年宋洲的陈桥兵变铸就了如今的宋朝，可是宋朝的皇帝们却狡兔死，走狗烹，大抵是心虚，极度恐惧自己的将军也像太祖一样被黄袍加身，自己落得后周恭帝的下场。因此开国这几十年，多数将军手无兵权，少数边陲将领的兵将也少得可怜。长此以往，国内虽无起义内乱，边陲却连年受着大理、吐蕃、西夏、辽国等蛮夷国家骚扰。

而李双宸前往的西夏则是最不安分的一支。原本还好，只是让赵皇帝这么一逼迫，大概迫使拓拔继迁的计划提早了好些年。这确实是有些始料未及。既然这样，那京城方面也不好耽搁了。不然，让那些蛮夷外族趁着宋朝内乱而趁火打劫，可是得不偿失啊。

“海棠。”她的自言自语似乎带着些许笑意，“该是让刘尚书点头答应的时候了。”

同一时间。

洛水河畔。

庆州以北，银州以南。

“拓拔将军。”李双宸跳下马匹，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望向骑着马的拓拔继迁，“我已经完成了我们的约定，将你一路平安地护送到了这里。这里已经是你西夏的地盘，再往北走，快马加鞭的话，顶多一两天就能到达。将军你是不是……”

“哼，我们西夏人一向一诺千金。”魁梧的大汉抱着手臂，一脸不屑状望着站在地上的大宋朝八皇子，“你下马做什么？不同我去银州商量对策了？”

李双宸微微一笑：“我不便前往。在庆州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拓拔将军，我们是该就此别过了。不过作为下次见面的凭据，您可否给我一件信物？以便我下次可以去银州找见您。”

拓拔继迁想了想，解下了腰间的饰物扔给他：“这是我的兄长留给我的，他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你拿着这个去银州，就说去见我，没有人会拦着你。”

不行，我要的不是这个。

李双宸装出一副伤脑筋的样子。他拿着那个饰物，斜着眼瞟了瞟，有些不满道：“将军该不会是在耍我吧？你西夏的男子都是刚强勇猛的，哪有人会佩戴这种装饰用的玩意儿，更别提把这个当作信物？”

“你不爱要就还给我！”西夏的汉子

横眉竖目，似乎李双宸说了什么冒犯他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双宸无辜地摊手，“你把这么个可信度低的玩意儿交给我，万一你手下不认账，反而把我当探子怎么办？”他又抬起手臂，将自己四下打量一番，“更何况我武功又没你那么高，万一被他们围攻，也只有进牢里喂耗子的份了！”

拓拔继迁无语，因为李双宸分明在无理取闹。

“那这个总行了吧？！”很不情愿地从腰上解下了一直佩戴的匕首扔给他，“这是象征拓跋氏血脉的东西。你可别给弄丢了！”

对，就是这个。

李双宸抬手结果短匕，借着清晨的天光将那匕首看得清楚。柄和鞘的质地温润，却不是玉石，大概是牛角一类的东西，拿在手里有一种比玉石更加温暖的触感。鞘身流利而干净，短小精悍，没有太多的饰物，只有一颗鲜红色的宝石在中间熠熠生辉，与柄上那一颗同样的宝石遥相辉映，如同太阳的两只眼睛，似乎是了西夏人常用作额饰和臂饰的一类宝石。通体青色中带着深深的一丝乌黑，将青碧色的流线点缀成了藏青色的黯然，隐隐如一条蛰伏的乌蛇，那颗宝石就是它信子的颜色。

这匕首，确实是西夏至尊血脉的象征。

拓拔继迁，你果然这么容易就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

因此，这局棋，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这还差不多。”李双宸打了个哈欠，随意撕下一片袖子，将匕首细致地裹好，收进衣内。一切完毕后他向拓拔继迁行了个礼，“那么，就此别过？”

“你不要忘了你还答应过我什么，八皇子殿下。”拓拔继迁提醒道，“不要忘了你还是我的军师。”

“在下不敢忘记。”李双宸放下手，落落大方地迎着他灼人的视线，“您若是需要与汉人打交道，自然可以联络我。只是最近您似乎用不到我。西夏境内因为令兄的离去而……”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百废待兴’，在整顿好境内之前，是不宜招惹外患的。”

“这是我给目前的西夏最好的提议，希望您能考虑。西夏的子民要的是一个能征善战的统治者，但他们首先需要丰衣足食的生活。内务不整，何谈攘外？”

“看来我倒是被你摆了一道。”拓拔继迁冷笑。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李双宸最擅长的就是把黑的说成白的——就算说不成白的，也要往灰的上靠，“拓拔将军足智多谋，目光长远，才会选择与我结盟。于内则国富兵强，于外也可脱离附属，自成一国，何乐而不为呢？只是您可别忘了，天下没有白吃的筵席，请务必协助我取得曹光实的兵权。”

拓拔继迁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李双宸清了清嗓子，继续

道，“接下来几个月，无论曹将军处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请您不要在意，最好视若无睹，置若罔闻。没有皇上的御旨，他是不能向你们主动出兵的。”

“这样你就能取得兵权？”

“是的。”

“……好吧，暂且信你。但如果让我发现你耍什么花招，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定。”李双宸往远处银州的方向望了望，“您的几位娇妻美眷都已经为您柔肠寸断了，西夏的男子都是怜香惜玉的人吧？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妻妾望穿秋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