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布行军之阵,也修习过上古奇阵,风后八阵兵法图。”见李双宸罕见地又一次面部表情破了功,傅采很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说服他噢,我该走了。”
“傅采,你回来——”沈扬欢其实还想留他下来给李双宸讲讲这“皇子殿下”出生时的一系列事情。他自己一向不擅长解释这种“精细活”。
“咳。”李双宸回过神来,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见沈扬欢回过头来,便道,“说起来,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下次见面时就告诉我你的名字,沈公子。刚才听你师伯叫你……扬欢?”
“……沈扬欢。”
“好名字,真是分外洒脱。是你的母亲起的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
“哪,”李双宸冲他摊了摊手,示意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一个道士,敢和一个妖私奔,你说这能不洒脱么?只是……”他又凑近了一步,望进对方的眼里,“不知你是否人如其名,也是个快意恩仇,不拘小节的人?”
“……你什么意思?”被他逼视得有些不自在,沈扬欢偏了偏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我的意思是,我救了你一命,你就来报恩吧?不要拘泥于我的愿望,帮助我实现不就好了?完成之后你也能得道了,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此人说话非常的恬不知
耻,此刻他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乌云满面的沈扬欢。
“想我帮你?也行。你就算是要当宰相,我都会尽力助你完成心愿,但是看刚才你和那个西夏人说话的样子……你是要揭竿当皇帝吧?!那个人……刚才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到处都在张榜寻找的李继迁?!”在郑州可还有人拦住自己对照那人的画像呢。
李双宸点点头,赞许道,“你还知道不少。不错,他就是李继迁;至于我呢,也没和他做什么丧权辱国的约定。”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当皇帝?!”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是当朝的八皇子,自然是有权力登上天子的龙辇。”
沈扬欢不说话了。不错,这点确实分外奇怪,他是八皇子,应该就是皇帝和其后妃的儿子。可是母亲的信上明明说了,他是郑州太守之子,剑舞的胞弟。虽然那个士兵告诉他,李公子因为天生刑克双亲而被送到了京城当差,可怎么当都当不到皇子身上吧?
娘亲是不可能骗自己的,沈扬欢想,那么大概就是这个恩公,老谋深算城府极深,到头来还是信不过自己。而那个李继迁,估计也被骗得很惨。
见他皱眉思索,李双宸也没有催促,反而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梦里的音容笑影依稀可辨,只是那所谓的梦中人的的确确站在自己眼前时,才发觉现在的情形和梦里简直不能同日而语。如果真的如刚才那个红衣人所说,他的母亲是归阳派少有的美人,那这双眼睛则必是像极了那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水是眼波横。一双修长的凤眼本该略显些媚气,且极不适合于一个男子;然而这金科玉律在他的身上似乎不适用。也许是天生妖类的血统所致,又或者是因为常年修习道家的术法,一双星目隐有暗光流动,顾盼之间,并无烟行之脂粉,媚视之生姿,反而如同一眼砚池一样的井水,目光流转之间,亦正亦邪,如同自己怀里的那把匕首,将毕露的锋芒收敛在深沉的颜色里。
自己也不禁微笑,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小时候宫里的那些妃子也常常给他讲故事,真心或假意。她们说妖类心思单纯却又性情孤傲,尤其是那些有了点道行的家伙。他们中有的以人类的精气和血脉为食,屠戮世人,残害百姓,有的则汲取天地间的灵气,与狼虫为群,虎豹为友,啃松嚼柏,不与人世有所交集。也有少数,曾在早年受到了人类无意中的关怀,便苦修得道之后,再来报恩。如蛇妖叶青城和牡丹花妖丹墀,只可惜前者没有看透人心险恶,自欺欺人地被那个苗疆的女人给骗了,于是他怒火攻心纵火烧死了许多苗寨的百姓;后者三生三世寻找那个曾经施恩与她的青楼女子,只可惜上穷碧落,
下至黄泉,两处茫茫,皆是不见。
☆、Chapter 11
沈扬欢的身份对于李双宸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变数。如果他同意出手相助,那许多事情都会变得分外容易。除却需要隐瞒他的身份,将他收归麾下简直是事半功倍的美事。
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一向是他收心腹的利器和准则。他手下有十数个死士,包括少龚在内,愿意替他抛头颅洒热血,肝脑涂地也要报答的,就是这份知遇之恩。自己对心腹手下有着足够多的信任,而心腹手下对自己则是无比的忠诚。如果也能凭这句话收了他……
李双宸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多么讽刺啊,他利用着人心,是因为他不相信人心。
“你当真是八皇子?”沈扬欢经过一系列的内心斗争,终于干巴巴地把这句话问了出来,“你不是李小姐的胞弟吗?”
“你听郑州的人说的?”见沈扬欢点头,李双宸便点头承认,“是,又不是。”
“不可能!你就是她的同胞兄弟!”有书信为证,娘亲是不会骗我的!
李双宸心下一惊,面上还是未改颜色。他继续笑道:“我的身世是比较曲折的,个中缘由,不知你凭那些奇门遁甲的八卦之术能否算出来。我和她的确是亲姐弟,这点我可以发誓,没有骗你。”
这下沈扬欢又不说话了。他皱着眉抿着嘴瞪着李双宸。
李双宸心中也非常纳闷,自己在这点上确实没说假话。他若如此不相信,大概就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或者又从哪里得出过什么旁门左道的结论。
不过这个人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就凭刚才他能隐蔽自己的灵识和气息不被自己发现,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那夜他明明身受如此重伤尚能施展催梦咒法,也的确证明了傅采那句“你叫他沈天师都不为过”。这么说他所得出的结论应该也有一定可取之处,虽然尚不能证明是完全正确——从小,李双宸就对那些修炼的旁门左道心存怀疑,即使是在如今眼见为实之后。
“恩公,我沈扬欢是不会做任何于你不利的事情的,您没必要如此对我进行提防。说起来,我也是掌握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才会过来见你,希望您相信我。”
“说来听听。”
沈扬欢皱眉,厉声说道:“你是郑州太守李光燕大人的独子,并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当年宫里发生过什么我目前还不太清楚,但是那正牌的八皇子,就算是没死,也决计不是你!”
“放肆!”李双宸也话音一寒,一双桃花眼竟被他瞪出几分王霸之气,“本宫就是当年诈死的八皇子,沛王赵双宸,乃是当今皇后娘娘李氏所出,怎容你胡言乱语随口胡诌!”
沈扬欢气极反笑,扬手从衣内取出杨紫逸的信件,“家母就是当年给你算卦的道士!你大可
自去郑州,问问你那亲生姐姐和李太守!你自己看看!你若不信我,大可以带着我回去见你那位皇娘,或者当着众大臣的面和她滴血认亲!”
李双宸震惊地看了他半晌,才将信将疑地接过信件,脑内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往一些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不知为何,自己对六岁之前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一切都是听皇后讲的。甚至从那些妃子曾经给年幼的自己讲的故事,也是由母亲复述给自己听。
“小宸子,过来。”皇后李氏坐在御花园的石凳上,侍立在一旁,穿着宦官服的自己招招手。自己一路小跑地跑向笑着的女子,却因为年龄尚小,又跑得太急,而不小心跌倒在石子路上。
皇后笑着,温柔地摇了摇头,自己站起身来走向他。因为当时年龄尚幼,磕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一个忍不住,大大的眼珠立刻蒙上了一层泪雾。模糊之间只见一袭明黄色的衣裙停在自己面前,然后是记忆中母亲温柔的手,“宸儿,疼吗?叫你别跑的这么急。”然后是她身后宫女们轻快的笑声,似乎在笑自己的跌倒,却并不是幸灾乐祸,听起来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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