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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冰冰透过车窗静静地看着她，面无表情，也并没有说话的意思。红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双唇，让李宇春有些心惊。

更为心惊的是她的眼神——深重的疲惫感竟然堆叠出了悲凉的意味。这样的悲凉在寒冬里让李宇春几乎承受不住，于是低头逃避般地转身提步向母亲那边跟了过去。

后来李宇春曾不止一次地想起过这个让她害怕到想要马上逃开的眼神。

那是她第一次在范冰冰眼里看到了放弃。

李宇春走后，范冰冰将车灯熄灭，突然落回巨大的黑暗中，她的眼睛有些看不清。她闭了闭眼睛，将手撑在方向盘上，明明车内的暖气充足，身体还是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再度睁开眼，直直地盯着前方，过于静谧的空间和漆黑的夜幕让她突然陷入了一种无措的情绪。

旁边的电话突然亮起，是李宇春打来的。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个与李宇春八竿子打不着的名字，突然自嘲地笑了——自己竟然连爱人的姓名都不能正大光明地保存上去。

她将电话翻转，轻轻地扣在了座位上，没有挂断的电话的震动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大声。

范冰冰趴在方向盘上，将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她突然感到很孤单。

交缠的双臂紧了紧，这样陌生的情绪让她很茫然——自己怎么会感到孤单呢？

恋爱中的人，怎么会感觉到孤单呢？

爱到深处竟然变成了刻骨的孤独。

12月29日，围城答谢会，范冰冰没有出席。

李宇春当天上身着白色小西装，内里一件修身黑色T恤，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也给整个人添了几分精神。只是一开口浓浓的鼻音和有些肿的眼皮让她的状态看起来并不算太好。

和她在一起时连轴转的宣传让站在台上的李宇春习惯性地往台下扫，却失了那抹艳丽的身影，李宇春有些出神。听到旁边的任达华调侃说要与她合作演情侣，台上的粉丝开玩笑：“玉米不同意”。

李宇春的脑子一瞬间清醒又模糊，她呆呆地转过去，努力地咀嚼着这句话，恍惚中突然想起在之前的一次宣传，玉米大声地起哄要范冰冰喝酒，范冰冰略带嗔意地瞧了她一眼，甚是大胆地向玉米回应：“你们再说我就叫春春帮我喝。”

她当时尴尬又紧张，来回看了看范冰冰和台下的歌迷，范冰冰没有看她，只是笑着端起了酒，而台下的玉米也似乎没有太注意，所以她并没有费心去揣测范冰冰这句话的含义。

事实上，到现在她也不是太明白，只是隐约觉得，范冰冰的话里有那么一些宣誓主权的意味。

此刻她望着台下那些笑意盈盈的脸，陌生的五官上都洋溢着熟悉的爱意。第一次，她对这样的笑脸产生了别的想法。

如果那个人和这些笑脸有了冲突呢？如果……她握紧了话筒，就连这个“如果”也几乎让她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