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过天心中苦笑,忽地想起什麽似地,低头从腰间取下一件物事来。“我这几日忙著庄中事宜,总也得不出空来。是以,也来不及为灵溪准备生辰礼物。灵溪如若不弃,便将此物收下。”
借著月色,阮灵溪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云过天常年挂在腰间的一枚玉牌。心中惶然,刚要开口婉拒便听得云过天道,“这玉乃是在我出生之前母亲自浅藏寺求来的,虽则自幼我便带在身上,却绝不是什麽多贵重的东西。要说贵重,也是寄托在其间的慈母之爱、舔犊之情。今日我将这玉赠与灵溪,别无他意,只盼灵溪记得,即便将来有一天离了这幽云山庄,这擎云居也是时时刻刻为灵溪敞开著的。”
这般的情真意切,又怎地不叫人动容,阮灵溪只觉眼眶微热,喃喃道:“少庄主…..”
云过天微微喟叹,“当然,灵溪若是嫌弃此物粗鄙,不收我也不会见怪。”
阮灵溪忙地摇了摇头,接过那玉放在指间轻轻摩挲。温润细泽,触指生温。
“少庄主厚爱,灵溪实在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好个无以为报!若在平日,换作他人,自己又该是怎样的客套周详,应对自如。然而面对著此人此情,云过天却是再也找不出一句应对客套之词。
云过天心头微苦,执起酒碗缓缓道,“今日是你生辰,我本是来给你庆贺,倒是承了你两碗酒,这第三碗该由我敬。便祝灵溪朝夕长乐,福泽延绵。”
两人微微一碰,各自饮尽。
清风凉夜,送来栀子花阵阵清幽。
两人相对而坐,一个沈静,一个寥落,偶尔闲聊一二,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渐渐月已西斜,透出几许昏黄,云过天似是忽地醒悟过来,“更深露重,久坐无益,灵溪早些回去歇息。”
阮灵溪抬头看向云过天。夜色中看不太清眼前之人神情,只有那对阗黑的眼眸在这样的月夜下尤显清明夺目。
阮灵溪收回视线,起身行礼,“如此,灵溪便先行告退。少庄主也请早回。”
云过天看著那道瘦削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繁花簇影之间,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寥,不由得自嘲一笑,“接风洗尘之酒没有喝上,这别离饯行之酒却是万万不能不喝的,对吗?这世上,除了你那师父,怕是找不出一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找不出一人,比我更会欺骗你吧?”
云过天说罢忽地伸手抓过桌上酒坛,一仰头,那醇香烈酒便直直灌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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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灵溪回房後便觉得双颊滚烫,头重脚轻,轻叹自己果然不善饮酒。堪堪躺到床上,却又全无睡意。
他明日便打算离开幽云山庄,为潜入青灵碧虚宫做准备。是以,有太多的事在脑中翻转,借著酒意不断地发酵膨胀。有对计划的再三思量与计较,也有对未知前路的担忧和恐惧,更多的,却是对过往一切的怀念与不舍。幽云山庄短短数月,却如过了半辈子一样漫长,似乎就是在这数月之间,已将一生最重要的什麽丢在此处了一般。
阮灵溪轻叹,从怀中摸出早已写好的一封书信,定定地看著。
床头灯花轻跳,阮灵溪不禁一阵恍惚,闭上酸涩的双目。
朦朦胧胧中,忽听得有人拍门。阮灵溪猛地睁眼,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忙地翻身坐起,一起身,那信便翩然跌落。
“灵溪哥哥?可是睡下了?”
阮灵溪听得门外是小春的声音,忙地将那信捡起塞入枕下应了一声。
一开门便见著小春慌慌张张的模样。
“怎麽了?”
“灵溪哥哥,少庄主在前院里头喝醉了。我一人搬不动他!”
阮灵溪看看天色,已近深夜,那人竟还未回去?不由得眉头深蹙。
“走,一起去看看。”
再到前院敞亭,看到的便是那人醉倒在桌前的模样。
“少庄主?”阮灵溪走近低低唤了一声。
趴在桌上之人全无反应。四周酒气浓重,人自然已醉得全无意识。
阮灵溪叹了口气,冲小春道,“你且过来搭把手,把人弄回房间再说。”
等得两人将人安置妥当,这才松了口气。
小春在一旁忧心忡忡,边搓了一条热毛巾覆在云过天额上边道,“还从未见到少庄主醉得这麽厉害过,而且还在外头吹了这麽久的冷风。”
阮灵溪瞧那脸色,透著沈醉後的青白。“这般酒醉必定伤身,我先去煮碗醒酒药来。”
小春忙地拉住阮灵溪,“这些下人活计小春来就好,劳烦灵溪哥哥好好照看少庄主。”说罢利索地起身去了。
阮灵溪便坐到床边,待那毛巾微凉,便又在热水中浸了拧干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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