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跳了三四下以后,原来站过的地方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高处看去,那地面似乎化成了熔岩般翻涌的浓稠液体,无数暗绿色的舌头、手爪出现又消失,依稀仿佛还有哭声笑声,吵得狗耳朵疼。这些不祥的声音和诡异的景象让吴邪觉得浑身上下都毛毛的,爪子有点软,他因此果断转身,头也不回地扑上了最近树根,循着小哥的路线,艰难地往上爬。
爬了不知道多久,虬结的树根变得粗大而稀疏,交叉的也越来越少,跳跃本来就不是金毛猎犬的优势项目,吴邪也不像闷油瓶或者解雨臣那样擅长攀爬,他站在一块相对平稳的树根上,仰望着距离脑袋至少有两米多的下一根树根,那里有小哥的味道,吴邪甚至能想象到那只银灰色的哈士奇矫健的身影,但是他确实做不到那种杂技般的动作,吴邪人立起来,比了比距离,终究纠结地决定叫一声,然后又一声。
吴邪叫了三四声“小哥”以后,竖起耳朵听了好久,却没有听到熟悉的、表示回应的悠长的狼嚎,他不由有点着急,闷油瓶虽然不像他这样擅长使用嗅觉,但是听觉非常不错,总能第一个听到顺子集合的哨声,然后温柔地咬一下吴邪的耳朵,把他从那些窝在火炉边啃羊腿的梦里揪出来。现在,在这个空寂而又幽深的洞穴里,小哥是迷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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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你知道有一类游戏就是一直一直往上跳吗?吴邪焦虑地在树根上挪来挪去,拼命克制着抓自己尾巴的冲动,忽然,吴邪听到一阵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他抬起头,只见一个亮晶晶的小球蹦蹦跳跳地从上面的树根上落下来,弹了一下,落在面前——是小哥叼上去的那块鱼眼石!吴邪下意识地扑了一下,鱼眼石却又滚到下面去了,树根上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痕迹,吴邪低头嗅了嗅,确定那是血,人类的血。
出什么事了?
吴邪的心好像被扔上了过山车,到北极以后看到各种血腥的画面轰轰烈烈地在脑子里列了一排,吓得他爪垫冰凉冰凉的,不由自主地焦虑起来,呜呜地叫:“小哥?小哥?”
回答他的只有回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冷风嗖嗖地吹过他耳朵后面的毛,弄得他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脊柱上的毛似乎都立起来。吴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决定挑战极限。
吴邪小心翼翼地在树根上转了两圈,选择了一个看上去最适合跳跃的角度,然后他退后几步,助跑,后腿使劲一蹬,前腿尽力向前伸展,拼命够向上面的那根树根。这一跳超越了吴邪以往的最优记录,风吹动他金色的长毛,让他有种自己已经会飞的幻觉,他的前爪落在了树根上,后爪也踩到了实处。吴邪刚刚松了口气,想要挪动一下到更安全的地方,却听到一阵很轻却很恐怖的“咔嚓”声,他侧头一看,树根似乎承担不了他的体重,树皮簌簌落下,一道分明的裂缝正在变大。
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吴邪再次发力,一跃向上,瞄准了更上面的树根,他的前爪落在上面,后爪却踩空了,他弯曲爪子,试图勾住树枝,可是这种两脚兽擅长的自救动作对于他来说,还是太难了,何况那树根也发出了不祥的断裂声,吴邪还在空中玩命扭腰,试图攀上去,可是只听“咔嚓”一声,树根折断,吴邪只觉爪子一空,整个狗翻着跟头摔了下去。
从几十米高空坠落的经验也不止一次了,吴邪很庆幸自己的身体已经直接跳过了“害怕”的步骤,转而开始自救,他试图抓住任何一根树根阻止自己的坠落,甚至有几次,他已经咬住了,可是那树根却和之前的一样,咔嚓断裂,加速了吴邪的坠落,他以为是自己掉落的速度太快,树枝承受不了,可是终于有一次,他看清了,那断裂的树枝中间,三只怪眼的鱼母正在蠢蠢欲动。
吴邪不敢再抓树枝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奋力调整身体的姿态,试图自保。距离地面仅有十来米,那原来被岩石覆盖的洞穴底部现在已经充满了黏稠的黑色糊状物,似哭似笑的声音充斥了整个空间,无数枯瘦的暗绿色的手饥渴地向上伸着,还有那些细长而贪婪的舌头,不停的翻卷着,吴邪想,这一次,他可能逃不掉了。
======================TBC========================小天真就是招人稀罕,从粽子到密洛陀各个都想摸一把!——by真相帝胖爷他的爪子已经碰到了那种黏稠滑溜果冻一样的糊状物,一只绿爪子抓住了他的尾巴,吴邪扭头困兽一样狠狠一咬,那爪子发出了惨烈的叫声,缩了回去,可是更多的爪子已经围拢过来,揪住了他的四肢、尾巴,还有那些飘逸漂亮的金色长毛,狠狠地往下拽。
吴邪大声地叫着,玩命踹腿,可是那些东西的力气惊人得大,吴邪的下半身几乎已经陷了进去,他拼命地蹬着,他不想死,至少,不想一个人孤独地死在这样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手里,他想陪着小哥,陪着他一直走到终极,或者,预定的尽头。
黏稠的液体淹没了他的前胸的时候,吴邪已经精疲力竭,他感觉到咸咸湿湿的液体滑下脸颊,那一滴血落下之前,他们想要做的事情那样美好,可是一转身,甚至连见面都成奢望,他想说:“小哥,再见。”可是几乎已经张不开嘴,呼吸已经变得非常困难,胸腔像是被大石头压着,吴邪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那些拽住他四肢和尾巴的巨大的力量消失了,吴邪奋力一挣,居然向上浮起一点点,他又挣扎了几下,让自己半个身子在泥浆以外,顺畅地呼吸了几口空气,然后才来得及四下张望。出乎意料的,那些暗绿色的手和舌头像是受惊的鱼群,早顾不上到手的猎物,而是拼命地向两边逃走,互相冲撞,发出难听的嘶叫,仿佛要逃避什么可怕的天敌。
能让这些东西害怕的东西,一定是更恐怖的怪物,于是吴邪赶紧挣扎着拔出爪子,可惜刚跑了几步,黏稠的地表就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吴邪直接被甩了出去,脑袋撞上断裂的树根,那里面潜伏着的鱼母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只留下空空的树干,这一下倒是不太疼,只是树皮的碎片砸了满脸,暂时遮挡了视线。等吴邪抖落了毛上的脏东西,地表再次发生了变化,仿佛有浪,一波一波地向这里涌来,吴邪慌慌张张地跳上了一根横斜的树根,爪子几乎插进树皮才能稳住身子。
黑色的粘液像是开了锅一样,忽然从中分开,一个扁扁的三角旗状物体高高露出地表,莹白如玉。完全被粘液覆盖的地表像是海水一样,因为它的动作涌起层层波浪,离得近些的绿爪子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被卷入地下,浓绿的汁液四处横流,空气了弥漫着植物汁液的气息,难道这些鬼手,其实是这棵古古怪怪的大树幻化出的精魄吗?
吴邪想要跳到更高的树枝上看个清楚,脚下黏糊糊的液体却突然喷涌起来,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站立不稳,头朝下栽了下去,鼻子先着地,撞上了钢板一样坚硬的东西上,疼得他立刻鼻涕眼泪横流,爪子乱蹬,慌不择路地抱住了什么东西,勉强站稳,才发现他的救命稻草竟然是另一只那种让鬼手们闻风丧胆的动物,而且很显然,这只的体型比之前那只还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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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真表示这地方生态环境也太好了点吧?PS小哥小哥,呼叫小哥!白色巨兽看起来像是图册里的虎鲸,但不同于正常的虎鲸,它们的身体要大得多,而且是颜色也不是黑白相间,而是通体洁白,摸上去冰凉如玉,一点也不像温血动物,那血盆大口里面都是一排一排锋利的牙齿,估计就算胖子在这里,也只能给这两位塞塞牙缝,更何况是金毛了。
吴邪只能死死抓着它的背鳍,祈祷它们不会发现自己,可惜,那巨兽竟然异常敏感,它几乎是马上就发现了背上落了只慌乱的小金毛,于是发出悠长的鲸歌,较小的那只便跃出地面,硕大的黑眼睛盯着吴邪看了片刻,发出短促的回应,吴邪身子底下的那只便挺身一跃,在空中微微摆动尾巴。吴邪只觉站立不稳,在惯性的作用下,四爪腾空地被甩了出去,较小的那只箭一样冲过来,稳稳接住,就像海豚顶皮球一样,将吴邪托举起来。吴邪晕头转向地抓住了头顶一根下垂的树根,乱蹬着爬了上去,终于站稳了的时候,那两只白色的巨兽已经向洞穴深处游走了,较小的那只甚至还回过头,对他调皮地摆了摆尾巴。
吴邪习惯性地回应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打算说声“谢谢”,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出声,屁股上就被狠狠撞了一下,一天中第三次头朝下摔跟头实在太丢脸了!好在这里距离地面并不太高,而且白虎鲸消失后的地面又恢复了那种正常的坚硬的状态,因此吴邪毫不费力地就站稳了,回头刚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踹了他一脚,却见听见一声短促的狼嚎,一道灰色的影子窜过他的身边:“吴邪,快走。”
对于闷油瓶说的话,吴邪向来是一口令一动作,他的爪子仿佛有自己的意志,没等大脑下命令,就追着小哥的尾巴尖跑了起来。长时间的奔跑对于现在的吴邪来说,并不是什么痛苦的任务,因此他甚至能够在奔跑的同时观察闷油瓶——小哥的速度没有平时快,也许是为了照顾吴邪的体力,但也许是因为受了伤……吴邪下意识地去看闷油瓶的后腿,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不敢张嘴说话,而是故意往小哥身边凑了凑。
他们离得那么近,金色的长毛若有若无地碰着银灰色的短毛,吴邪小心地控制距离,他们没有真正的碰到,因此不会影响步伐和速度,却又有种爪子碰着爪子的亲密感,这让奔跑似乎变成了某种甜蜜的约会,吴邪几乎盼着就这样,永远跑不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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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逃命的时候偷吃小哥的热豆腐,这行为真的没问题吗?
他们跑了很久很久,不知是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吴邪只觉得浑身燥热,吐出舌头还是一点也不觉得清爽,虎鲸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四周只有无尽的黑暗,如果不是在那只哈士奇身边,吴邪觉得自己一定会慌乱地找不到自己的爪子。
转过一处拐角,眼前忽然豁然开朗,白色的热蒸汽从地下喷涌而出,吴邪收势不及,撞在了闷油瓶身上,揉着鼻子站稳了,才发现前面已经没有路了,目力所及范围内,只有一个冒着白气、不知道有多深的洞穴。“小哥?”作为一只受过专业训练的导盲犬,每当看到台阶、坑洞之类的障碍物,吴邪的第一反应就是端端正正地坐好,提醒身边的人,闷油瓶仰头跟他碰了一下鼻子,然后说:“我们跳下去。”
吴邪惊讶地张大了嘴,虽然这阵子他无数次从高处跌落,但是主动跳下未知的深渊还是有点压力过大,天知道下面有多高,又是怎样的状况,如果是普通的温泉还好,如果是岩浆的话,他们不就要变成狗肉煲了吗?
闷油瓶安抚地拍拍他的爪子,淡漠的黑眼睛好像有催眠的能力,那样看一眼吴邪,吴邪就愿意跟着他上山下海,刀山油锅都不带眨眼的。尽管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个声音仍然觉得不妥,尽管心里已经忍不住又骂了好几回“井犬”,吴邪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爪子,不就是一闭眼的事儿么,谁没跳过坑啊!这样的想法甚至战胜了对于未知本能的恐惧,战胜了他过去受过的一切训练,吴邪退后几步,后腿使劲蹬地,就这样扑进了蒸腾着的地下洞穴。
闷油瓶比他晚起跳半秒钟,却比他的速度更快,在空中扭腰,从下面紧紧地抱住了吴邪,他们的鼻尖蹭在一起,有一点痒痒,却又那么甜蜜,吴邪觉得他们真的在飞,就像人类常常说的那样,比翼双飞。
耳朵里灌满了风,在充满白色雾气的虚空中一直坠落,坠落,吴邪全部的视野里只有闷油瓶淡漠的黑眼睛。就这样吧,在一起,此处安心便是家。
第51章
“难以置信!怎么还不醒?”胖子用他的熊掌尽可能温和地拍了拍金毛的下巴颏,看他没有任何反应,又揪了一下他的尾巴,这个动作理所应当地被旁边看上去十分严肃的三叔瞪了,潘子习惯性地龇了龇牙,弄得胖子悻悻地缩回了手:“真恐怖!城里就是应该禁养藏獒!”
半个小时以前,路过的吴三省他们听到了急促的狼嚎,然后在巨大的温泉池塘里发现了神智不清的吴邪和正奋力拖着吴邪往岸边游的闷油瓶,并且把他们救了上来,闷油瓶看上去很不错,只是简单地指了指上空的白雾:“有问题,快走。”
现在,他们在一处看上去温暖又隐蔽的山洞里休整,吴邪还是没有醒来,迷迷糊糊地却准确地抓住了闷油瓶,八爪鱼一样死死抱住了,掰都掰不开。以那只哈士奇的武力值,连云彩都不会相信吴邪能困住他,可是闷油瓶偏偏一动不动,任由吴邪又压又揉,连耳朵上的毛都被舔湿了,也只是发出一些温柔短促的狼嚎,或者拍拍吴邪的肩胛,让他安心。
吴邪对这一切无知无觉,白雾就像是柔软温暖的貂皮,紧紧包裹着他赤裸的身体,他惊悚地发现爪子居然又变成了人类的手指,唯一的安慰是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还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吴邪惊讶地打了个滚,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闷油瓶,也是保留了耳朵和尾巴的人形,抱着膝盖坐在距离他只有那么几步的地方,淡漠的黑眼睛望着远方,就像是他们在狗贩子的铁笼里初见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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