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仰躺在全副洁白病床上的乔母像人世间最圣洁无华的玛利亚,弥散出有生之年她还能给予乔诺希的,最后的温情伤痕累累的粗糙老手在费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之下,终于得偿所愿地抚摸上了女儿小巧圆润的脑袋“诺……希……”暗白无色的慈爱脸庞微微一笑,和当初艰难生下她时露出那抹独属于母亲的笑容毫厘不差,这么多年从未改变“怎么……又哭了……”
乔诺希酸涩肿胀的眼眶,早已经被里面翻滚不息的大颗透明泪珠全部充盈,就连乔母努力挤出来的,想要留给她的最后一缕温柔微笑都难以辨明“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暗无血色的乌青薄唇就在那边自顾自得不停重复这三个字,夹杂着满腔的悔意与愧疚,像是一个无能为力但又试图唤回母亲生命的痴傻魔咒乔母已经慢慢地神志不明了,渐渐分不清趴在床边的乔诺希微弱哭喊的到底是什么,而她眼前本来就不甚分明的一切在其逐渐空白的脑海里更是一退再退,暗影朦胧岁月回转,时光恍惚,周围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这半年来,她们因为乔诺希的性取向而不停吵闹的那些伤痛日子在那些伤痕累累,疮疤重重的疲惫光景里,被她一度软禁在破败小家里的乔诺希依旧如往常一样声嘶力竭地在吼“妈妈!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我不喜欢男人!”那个她养育了十数年的乖巧女儿,第一次如此不屈不饶地顽强抵抗,没有一点要退让的意思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该看的医生也看了,该给她吃的药也折腾够了,那个倔强明朗的女儿,依旧在她闪闪亮亮的温馨回忆坚定不移地重申着“我没病!”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窗外明艳高照的酷烈夏日,在女儿温润如玉的漂亮额头上撒满了阳光,也照得那两道斑驳的泪痕那样刺眼世人的目光和女儿的快乐,到底什么更重要?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思及此,乔母终于卸下了心里最后那抡沉重的负担,长长地吁了口气,目色柔软,神情慈爱,和暖的笑容上完全浸透了一个母亲对女儿最宽广无边的包容“诺希……不要哭了……妈妈……不生气了……也不再逼你了……”轻柔抚摸着她小巧脑袋的枯枝老手越来越酸软,真的没有多少力气了“妈妈……只要你……快乐……呵呵……随你吧……”
乔诺希曾经那般明亮干净的大眼睛在听到最后那三个字“随你吧”之时,因此惊诧而一下子睁大,连眼眶里最后一丝清澈透明的眼泪都保留不住,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乔母终于不再因为乔诺希异于常人的性取向而责怪她了,可是,为什么这句“随你吧”来得这样早,早到出乎乔诺希的意料;又这样迟,迟得来不及允许她诚挚地回母亲一句谢谢妈妈,谢谢谢谢你最后的包容不孝女,乔诺希,留字2005年11月13日2005年11月14日,顾末大宅“茗弦!你冷静一点!”粗壮的双臂死死控制住平时娴静如水,此刻却近乎抓狂的颜茗弦“乔诺希这次惹上的是你的继母姜蓉!你听好了!是姜蓉!她的财力权势你还不清楚么?!要是让姜蓉知道了你和乔诺希的关系,你也会遭殃!”
“顾末你放开我!我要去见她!她受了伤,还失去了最重要的妈妈!”泪痕遍布的苍白脸庞和乔诺希一样的面无血色“她现在一定很难过!都怪我!都怪我……”呜呜咽咽地绝望哭声,将她心底最浓重的悲伤,一下子释放出来了“要不是认识了我,她就不会遇到这些事了!都怪我!为什么要去招惹她!顾末!你放开我,我要去陪她!”
一见她那小女儿家似的要死要活的模样,顾末心头火起,一个凌厉又略带怜惜的巴掌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扇了下来“你冷静一点!”冷然哼笑,充满嘲讽“你去陪着她,就能够救她么?!就能够让她脱离姜蓉的报复吗?!”见她终于被他扇得安静下来,顾末低沉的嗓音也温柔了些许,蹲到她身前,轻抚她挨打的一侧脸颊“茗弦……你不要忘了,你还有自己的父亲,妹妹,现在要是和姜家闹翻了,你妹妹的仇要怎么报?你也只能一辈子做姜家的傀儡公主……你甘心么?难道为了一个乔诺希,你就要牺牲你所有的亲人还有你自己的一生?”
“……”呆傻无神的颜茗弦没有一言一语作为回答关心则乱,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了平日里运筹帷幄的睿智与伐段,手足无措的模样让人心疼“顾末……我该怎么办”沉思良久,终于聚齐气力勉强挤出了这几个字顾末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终于松了口气“你应该继续做你的颜家大小姐,颜博和姜蓉乖巧的女儿,姜佑堂亲爱的妹妹,不是么?”慨叹着远眺了一下窗外辽远无边的昏黄天空,继续安抚颜茗弦难得沉静下来的心“姜家势力庞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连根拔起的……姜佑堂这个人,也不是现在就可以收拾的……幸好他已经瘫了,姜家就只剩姜蓉一个人掌权,她逐渐人老珠黄,总不可能一直霸着权力不放手吧”回过头来,英俊冷漠的阴暗面庞洋溢着锱铢算计的危险光芒,看得颜茗弦心中一颤“而你,应该全力讨姜蓉欢心,让她逐渐将手中的权力下放到你那里,时机成熟之后,我会助你一臂之力,将姜家挫骨扬灰”颜茗弦弧度漂亮的嘴角终于弯出了无能为力的单薄笑意,渐次下滑的冰凉眼泪却一点一滴地染湿了她俊秀飘逸的粉颊轮廓,看得顾末忍不住蹙眉若无其事地回去是么?
虚情假意地去面对伤害了自己最亲妹妹和最爱恋人的姜蓉母子?
生命,还真是讽刺的伤人啊11月25日,Q大电子学院高材生乔诺希重伤姜家大少至残案在众多哗然舆论下开庭就审姜家一把手姜蓉表示绝对会起诉到底,要法院还受害儿子一个公道被控人乔诺希自乔母离世以来,一直保持沉默,让这件案子的审理更为复杂棘手上午9点,主辩双方都到齐后,终于开始了众多媒体期待的第一轮审讯主控官正是这几年在政法界声名鹊起的顾家长子顾末,而乔诺希的辩方律师不过是公共法援里面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头目,成功脱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乔诺希失魂落魄地被两个高出她一大截的冷漠狱警带到嫌疑人站台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即将对她展开连番审问的主控官顾末,而是聆听席上,紧挨姜蓉而坐的故人,颜茗弦面无表情的颜茗弦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直接错开了意味不明的瞳眸,避过乔诺希尚寸一点温度的呆滞目光而颜茗弦身边那位半年多年前还和她亲切交谈的华贵妇女,此刻正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她,恨不得立刻将她立刻剐皮断骨,五马分尸人生,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不久前还其乐融融,和睦相处的一行人,今日已经是争锋相对,你死我活而曝露暴晒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再诚挚深厚的感情,即便是乔母给她的那种,也不过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谁都留不住乔诺希浓黑眼圈围绕下的暗淡眼眶越发低迷,已经没了任何要辩解的意思妈妈也已经不在了,这伶仃孤苦的下半身,在牢里也好,在外面流浪也罢,还不都是一样的哀莫大于心死,而心死皆因,生无所依一阵开场仪式过后,顾末正式起动了对乔诺希的严酷审问“被告乔诺希,被控蓄意重伤中国籍男子姜佑堂,致使受害人终身瘫痪,根据目击证人的口供,虽然被告最初与受害者争执是出于自卫,但是,当受害者已然倒下再无力还击之时,被告依旧朝受害者的腰椎等重要部位予以重创,所以,这一恶劣行为早已超出正当防卫的范畴,当属蓄意伤人!”
“反对!反对控方做出毫无根据的判断!”轻轻偏头,撇了一眼站台上那个瘦弱呆滞的无助女孩,被两个高大挺拔的狱警夹在中间,纯粹干净得像块易碎的水晶,低迷哀伤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不省人事“法官阁下,根据多方调查,我当事人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在校大学生,与受害者也仅仅是一面之缘,完全没有动机做出蓄意伤害受害人之事”“法官阁下,各位陪审员,根据警方的验伤报告,被告确实有过在受害者已经无力还击的情况下继续予以受害人重创的行为,而根据蓄意伤人的定义……”
“……”
混乱,铺天盖地的混乱,逐渐模糊了过往与现实的交界,融合了痛苦与甜蜜的极端感觉,让这段曾经纯净到不含一丝杂质的年少爱情,碎成一地流质,孤孤单单地摊在距离越发遥远的二人中间,坚持反射她们在毕业当晚温馨共赏的那轮柔和月光一审结束,控辩双方各自退庭乔诺希和颜茗弦,在那些年少安好的岁月里曾经相知相守的两个女子,如今却是背道而驰谁都没有回头再怎么去看去想,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接着是纷繁复杂的二审三审,免不了一番唇枪舌战而这件案子最关键的被告乔诺希依旧呆若木鸡的杵在那里,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好像已经死了多年七名坐在一侧不停动笔分析的陪审员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怪异的被告,既不焦急为自己辩解,也不坦然认罪,问她什么,最大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实在令他们大感头痛随着时间的推移,控方检察官顾末已经逐渐稳居上风,将辩方律师刺激得毫无还手之力,胜败太过明显聆听席上,乔诺希的至交好友,夏允戴逸等人无不冷汗涔涔,胆战心惊地不停观测边上七个陪审员的反应,情绪起伏不定眼见官司越发顺利,姜蓉浓脂厚粉的老脸上便见喜色,冷笑着等候乔诺希被判重刑的最后一刻颜茗弦在一旁陪着她,时而低头与其交谈,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笑意“反对!反对控方做出毫无根据的推断!”
“法官阁下!我的推断并不是没有根据的!被告确实有蓄意伤人的动机!因为!她暗恋受害者的妹妹颜茗弦小姐!而受害者不允许她继续骚扰颜小姐,于是,被告在恼羞成怒下才会对受害者做出过激的伤害行为!”
顾末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就连一直安静听审的陪审员间,也传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轻微声响“原来她是同性恋啊……”
“那伤人动机确实成立……”
“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
“真没看出来啊……”
聆听席上,颜茗弦原本还有些红润的娇颜,瞬间变成大片大片的白色察觉到身旁姜蓉传来的略带疑惑的视线,赶紧掩去了脸上所有的惊慌失措,恢复一往如常的神色,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真恶心……”
声音轻微得仿佛只是细小的虫鸣,似乎是在刻意讲给谁听姜蓉闻言,疑惑不解的老脸终于有了丝欣慰的神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素手以示安慰“茗弦,别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嗯……”
嫌疑人站台上,三审以来一直一言不发的呆傻女孩终于慢慢地抬起了灰暗惨白的精致面庞大把凌乱的亚麻发丝乱七八糟地披散在她头上,恰巧遮去了无数发梢后面那张终于有了些许表情的纯净容颜此刻,站在她身边,多年来已经麻木默然的狱警身子一颤,心底居然有了一丝起伏这个女孩子,自从她的母亲去世之后,不管是律师,警察,还是她自己的朋友再怎么开导,都没能让她有一丁点儿反应,现在终于抬起头了,实在惊奇可是,如此青春年少的美丽女孩,在费劲了全身最后一丝气力之后,抬起的为什么是那样一张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却已经泪流满面的晦暗容颜而且,她呆滞痴傻的目光,并不是朝控方或者法官或者陪审员甚至是她的朋友们看去的她那双原本应该非常明媚漂亮的大眼和隔着满眶的晶莹泪水后折射出来的虚弱视线,分明就投到了聆听席上的某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而受害人的妹妹,据检察官所说,遭到被告苦恋纠缠的颜小姐,正一脸苍白地坐在那里用她那怎么也看不出明确意味的眼神,心虚地在躲良久,终于勉强收回最后一丝眷恋目光的被告,总算是开了三审以来都没开过的金口,却只此一句,再无其他喃喃自语的声音像个失了常的疯婆子,不知道在说给谁听,亦或是一种没根没由的自嘲而已“是啊……我……喜欢她……我是个……同性恋……”天真又茫然无措的呆傻眼神在整个寂寥沉默的法院里居然找不到一寸可以落脚的地方,最后只能在单薄稀疏的空气中漂浮不定,流离失所她嘟嘟囔囔自顾自说的呆滞模样像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孩子,却再也没了圣母玛利亚最慈祥仁爱的庇佑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然如行尸走肉的被告终于恢复了些许神智,突然上弯的一边嘴角简简单单就勾勒出了这世间最纯美明净的笑容那个笑容是那样的俊秀可爱,带着专属于她这个年龄阶段的女孩子该有的朝气与活泼,却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就感觉到了那般惨烈的绝望和自嘲嘲笑的是自己的什么,绝望的又是什么呢?或许,只有该懂的人才会真的懂终于朝着长久等候她辩解或认罪的法官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原来……
同性恋是有罪的啊……
我不知道呢……”
“本席宣判,被告乔诺希蓄意伤人罪名成立,判入狱十年,即时生效,退庭”对一个尚不满20岁的年少女孩来说,最青春美丽的十年光景,居然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死生
2006年1月寒冬时节,北风凌冽身在狱中默默服从劳动改造的乔诺希,再也不可能像高中时那样,牵着颜茗弦温润如玉的小手,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惬意散步自从乔母去世,她又被判入狱之后,乔家的叔叔伯伯舅舅舅母什么的,全部因为畏惧姜家权势,皆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当乔家从来没有过乔诺希这个人人间的亲情冷暖,也只有饮水之人自知了所以,真正常来探望她的人,还是只有夏允戴逸高轩那么几个可是每次探监过后,心头越发沉重的人却从来不是被□在牢的乔诺希,而是那些为她的默然麻木暗暗担心的朋友们乔诺希,早就死了吧奇怪的是,别的人家探监,为了给呆在监狱里的亲人解闷,往往会送来一些当下的报刊杂志什么,而乔诺希从来没有收到类似之物而夏允等人,也好像在她面前刻意回避似的,从来不谈外面现在的情况直到有一晚,乔诺希都准备睡下之际,忽然发现对面那个女囚手里拿着的最新娱乐杂志的封面上,正是让她最痛彻心扉之人的照片精致的瓜子脸衬着白玉耳珠,粉樱唇边似笑非笑,一双黛眉眸光璀璨,幽然闪着纤尘不染的明净,又几不可察地隐隐流动着一抹深湖沉渊的波色,极其迷妙。
可是,最为抢眼夺目的莫过于她白嫩指掌轻抚着的,微微隆起的小腹,与她明艳不可方物的绝色黛颜上那抹将为人母的慈爱浅笑相得益彰“小姐!求求你!把那本书借我看一下!一下就好!求你!”
女囚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个自从进来后话都没说过两句的年轻女孩突然心慌意乱的狂躁模样,心下诧异,一时没回过神来实在不忍她那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像是快要哭泣了似地盯着自己,立刻将手中的那团杂志卷起来递了过去而那个女孩连忙感恩戴德地接下,亟不可待地翻开了第一页审读,逐渐地,任由两行清澈透明的冰凉眼泪,歪七扭八地遍布了整张精致无双的苍白脸颊八卦上写着,虽然姜家大少姜佑堂终身瘫痪,不可能再掌管家族企业,好在上天保佑,姜大少与毫无血缘的妹妹颜茗弦早就情投意合,甚至有了新的小生命而这个尚未出生的宝宝,也将成为庞大姜家的下一任接班人女囚在催促乔诺希归还杂志之时,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下她那张此刻伤痛毕现又艰难压抑自己不要哭出声音的灰暗面庞,迷惑不解,不由得推了退旁边的伙伴“她是谁?怎么看起来那么伤心?”
“她?哦,你说乔诺希啊。听说她是个同性恋,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暗恋颜家大小姐,结果和颜小姐的哥哥发生争执,将人家打得全身瘫痪呢”“哎呀?!真的?!她那么个瘦弱的小身板……”
“法官都判了她十年牢,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她也真是太冲动了……”
“她既然暗恋颜家小姐,又怎么会把她的哥哥打成那样呢?奇怪啊……”
“你不知道哇?颜家小姐和她哥哥本来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而且早就两情相悦呢,所以乔诺希因爱成恨,对姜少爷嫉妒得不得了呢!把他打死了都不为怪……”
“果然,这女孩子脑袋有毛病的吧……为了这么个破事就要坐十年牢……多可惜啊……”
“没毛病她能是同性恋吗?一般这种人心理都是有问题的……”
“咦……可是之前不是八卦上不是写颜小姐和顾末检察官是一对么?怎么又换成姜大少了,哎呀我都糊涂了……”
“什么啊,上流社会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复杂的,你想那么多干嘛,又不关咱们的事,你就当笑话看看咯,反正现在颜家小姐可真是春风得意,年纪轻轻就成了姜氏企业的总经理不说,将来那个家里所有的财富还不归她的孩子所有”“就是哦,孩子的不就是她的嘛……
姜佑堂也好,顾末也罢,爱恨纠葛的舞台,从来都是留给男人的无权无势的灰姑娘,连一席之地都不配有,即便她才是那个公主殿下从头到尾深爱着的人06年9月距离乔诺希入狱已经过去将近十个月了,也是颜茗弦差不多快要临盆的日子天各一方的两人,心头思绪万千,万般凄苦,从哪里说起都不对姜家大宅站在宽阔到足以与国际机场媲美的大型落地玻璃窗面前,一身松散孕妇长裙的颜茗弦,轻轻抬起一只温润如玉的白皙柔荑,细腻慈爱地来回抚摸她那近乎篮球般浑圆的肚子姜蓉和一大票女仆在她身后忙得不可开交,满心欢喜地等着她肚子里的这个小金孙出世“喂,阿梅!把那套婴儿床再改大一点,这么小,我孙子睡起来会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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