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族明光王之所以对他另眼相看,是为了他知晓的巢山隐秘。而他,也不过是想借助雪衣之力,完成自己一个心愿罢了。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明光王此次剑指巢山,派他前来暗中谋划,却又防备他心有二志,便安插了亲王之女、县主秦十一从旁监视。
不栖不愿得罪这位王女,只是笑道:“周湛并非浪得虚名。县主以为他没有察觉竹林外环飞的不过是些普通的鹧鸪和雉鸡?”
秦十一有些不快:“他若真的知道右相身旁侍卫不过六人,又怎会放弃这擒拿巢山第一叛逆的良机?”
她话中含刺,不栖却不以为杵,还是笑得一派温文:“一则周湛是真的想救那南白璧,二则他从来忠诚,不肯违逆金眼王之意。”
秦十一听他提起金眼王之名,又瞥见地上一点残灰,不由冷笑道:“原来周湛手下留情,是因为金眼王顾念与右相的往日情谊。这么说来,我等没有成为阶下囚,全是右相的功劳了。”
任她冷嘲热讽,不栖却只是垂目而立。秦十一怒火愈盛,冷笑道:“十一还想提醒右相,这世上除了灵武,再无右相可以容身之地。”
不栖面色不变,仍然含笑道:“多谢县主提点。”
他如此态度,秦十一只觉自己挥拳打在了棉花上,白费了气力,只好愤愤然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尉迟璋藏身湖石之后,静待李莫。
他习惯于果决行动,最不擅被动等待。但李莫那句“你可信我”,像是一把精钢铸成的铁索,将他牢牢地缚在原地。
不知等了多久,他耳边终于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自夜色中辨出李莫,尉迟璋眼睛瞬间一亮,快步迎上前去。
李莫怀中的白狐见尉迟璋现身,没有一丝惊慌。两双漆黑眼目相互对视,虽没有言语,却好像道尽了心中曲折。母子两个异于常人地交流过后,尉迟璋又抬起头来看向李莫。
李莫气喘微微,却极是得意,邀功一般想将白狐递交给尉迟璋。见尉迟璋并未立刻承接,他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面上就有些泛红。“事情紧急,才便宜行事,将夫人……如此救出。”双手环抱也许会被视为轻薄,但总好过用铁笼提出那般有失敬意。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尉迟璋听了这句话后,嘴角似有牵动。但声音仍是冷冷淡淡,与平日里毫无二致。
“尉迟璋并无他意,只是想谢谢三郎。”
李莫刚松了口气,却又听他道:“你我应当速离此地。”说到此处,尉迟璋似是随口问道:“三郎适才如何进得长公主府院?”
李莫身体一僵,低声道:“顺……着墙外老槐爬进来的。”他本想随口编造一个既潇洒又堂皇的潜入之法,但看着尉迟璋的眼睛,却说不出口了。
尉迟璋似是察觉到他的尴尬局促,又斟酌道:“三郎打算如何离开。”却没想到,这句话又让李莫变成了一只不张嘴的蚌壳。
尉迟璋不再追问,只道:“我先跃出院墙,再用长绳将三郎与阿娘曳出。”
李莫点了点头,见尉迟璋背转身去,不由叫道:“阿璋!”待他转过头来,才结结巴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尉迟璋不解其意,不由蹙起眉端。
李莫深吸一口气,方道:“你曾说过‘终有一日,你我再无欺瞒’,但现在还未到时候……有些事,并不能说与你听。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李莫定会将相识前后,你心存疑惑之事一一说明。”
尉迟璋静静地听他说完,只说了一个“好”字。又沉声道:“我对三郎,有十足耐心。”
窝在李莫怀中的白狐只觉环抱自己的双手蓦地一紧,勒得她有些透不过起来。她簌簌得抖了抖耳朵,却顾不得恼怒。心中反复回味着尉迟璋方才那句话。
等等,儿子是不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了。
☆、白头人
不栖一早便入宫,前往昭庆殿。
太后身边的宦人杨可喜在前引路,不断催促他加快脚步。经过两仪殿时,只听见礼乐阵阵,直上云霄。
杨可喜见他驻足,只得耐着性子,用一把尖细嗓音道:“官家今日宴请扶南的使臣。”又恳求,“大师就当可怜老奴,再快着些,万不等让太后久候。”
两人行至殿后,与一队人相遇于路。
几个衣衫华丽的千牛卫当先开路,四个小宦官左右前后地押送着一辆木栏车。
这辆车以香檀制成,车轮木栏之上雕镂着繁复纹样,更饰有金翠珠玉。但无论如何盛加雕饰,这终究也只是辆囚车而已。
几个领命行走的女官从此经过,也忍不住频频回首。只不过她们凝睇张望的,不再是那些出身显贵、高大挺拔的青年侍卫,却是栏车中的两个白衣的少年。
两个少年似是双生,一般的体格容貌,张大了同样惶恐的浅褐色眼睛,打量着这广大崔嵬的宫室。
他们显露在外的脸孔和手足细白如脂,披散着的头发竟似耄耋老人一般银白。两个人恰如雪精霜魄,周身皆白,唯有干裂的嘴唇透出一点鲜红色泽。稚颜而华发,看上去十分妖异,却又分外牵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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