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珠和家人一直站在仁波切的一旁不动,除了静静等待结果,他们没有什麽可以帮得上忙的。
黄昏时的彩霞悠悠的飘过天边,把天边染成了金色。
在过去了半个小时以後,忽然一刹那间,奇迹意外地出现在活人的眼前!
空中,渐渐出现了一点极为刺眼的亮光,随之,慢慢一线延长,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光圈,与黄昏的金色彩霞互相辉映,非常美丽。
当光圈落到地上後,出现了坛城曼陀罗原本的样貌。五彩花纹的几何平面古城的中央,坐著文殊菩萨,的确是当时突然间消失的文殊菩萨坛城曼陀罗。
仁波切没有停下,仍在低声念诵著佛经。
片刻,地上的坛城开始自行散开,渐渐化为了一把普通的尘土,尘土之上,躺著一个少年的尸体。
少年安详的闭著眼,皮肤异常的苍白,全无血色,也很僵硬。顿珠一见,立刻,并且是第一个冲了过去,跪下来,五指颤抖地摸了摸冰冷的面庞,摸了摸冰冷的手,心口里一阵痛如刀绞,微微扶起他的上半身,搂在怀里,因为失去而痛哭起来。
父母远远看著,脆弱的母亲忍不住也掩著口鼻哭泣,父亲心里很悲痛,但身为一家之主,他选择了表面的坚强,没有哭出来,强抑著眼泪。
仁波切停止了念诵佛经,缓缓睁开眼。喇嘛向他小心且恭敬地递上了嘎巴拉碗,他用砖红的大布巾再度将这件法器包裹起来,随後,平静的看著顿珠,让他们尽情的宣泄悲痛。
高原的风刮过这片大草地,胡杨不禁摇曳起来,绿草也附和著摇头,似乎在为这个少年的死默哀,气氛那样伤感而平静。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仁波切终於还是打破了这个气氛,发话道:“回去办丧事吧?晚上就快来临了。”
宗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张口准备要叫唤顿珠一声。
仁波切又交代了一句话:“丧事办完了,我会派人来接他的尸体。”
宗嘎愣了愣,看著他困惑不已:“您这是……要做什麽?”
仁波切平静的解释道:“是这样的,他生前腿部残疾,龙卷风来到时,他没有先顾及自己的安危,也没有因为自己是残疾而要求第一个被营救,反而给了两条生命活下去的机会,这样的牺牲是高尚的贡献。”
喇嘛看了看仍然不太明白的夫妻俩人,打开了话匣子,把仁波切的话用最直白的话语解释一遍:“仁波切的意思是:尸体要送去寺里火化,留下来的骨灰要用来建成佛塔,建在你们村口,让大家缅怀你们的儿子是一个舍己救人的英雄。”
顿珠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等父母答应,就自作主张的应道:“我听从仁波切的决定。顿月能当英雄,是一种福气。”
父母听了他的回应,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同意。
傍晚来临之前,所有人都回去了,顿珠依然没有放开顿月的尸体,一直横抱著尸体穿过草地,走回到家中,到了家也依然不肯放手,不肯让任何人碰触,哪怕是被眼泪弄湿了花容的葛莎其其格。
自从接回了顿月的尸体,他开始不进食,自己独自坐在顿月生前的卧室里,直到眼泪干涸,凝固在脸上,直到整个人变得呆滞,不搭理人,一直抱著尸体,只会偶尔自言自语。
宗嘎上楼来,来劝他想开一点,但根本没有用,一连几次下来,她没有什麽理由可以劝导,只能在这个房间里的台子上摆上几盏长明酥油灯,摆上水果、青稞米饭、青稞馒头以及顿月生前爱吃的菜肴,在门口,也挂上了白色布帘。
这样过了一天。
到了深夜,身为母亲,她忽然醒了过来,不放心顿珠,总是担心他一动不动的抱著顿月的尸体会不会著凉,在床上辗转了许久,决定干脆起身,去了顿月的卧室看一看。
那间房间,门没有关,她来到门外,站在门口,直觉告诉她,她这次忽然过来是对的,这一趟让她发现了她以前从来不知道的惊人秘密──顿珠的侧面向著门口,她清晰的看到他俯下身,正在亲吻顿月的嘴唇。
他紧紧地搂著顿月冰冷的尸体,用力吮吸早就因为失去血色而变得惨白的嘴唇,晶莹的泪珠悄悄滑过脸庞,根本没有想过母亲就站在门口看到了一切。
宗嘎轻轻捂住了口鼻,不敢出声,她以前一直认为顿珠对顿月的过分爱护是兄弟亲情太深的缘故,现在她终於明白,这份兄弟亲情早就变质了,在家里,有的只是兄弟乱伦。
她看著看著,越来越看不下去,带著惶恐而复杂的心情匆匆走回自己的卧室,躺下,却怎麽也无法合上眼。
顿珠在顿月的卧室里仍然没有停手,一边缓缓流下了一颗两颗泪珠,一边把右手伸进顿月的衣服里,摸摸冰冷的皮肤,摸摸已经没有办法变粗变硬的东西。他这样做,只是希望在最後一刻,留住最後那点回忆。
两天以後,这具尸体被喇嘛带走了,顿珠赶了过去,看到尸体躺在用木柴铺成的床上,看到尸体浑身被浇上了融化了的酥油,看到喇嘛在木柴上点燃了火焰,看到火焰窜上了尸体,热情的烧了起来,他发了疯一样,扑向火海。
几位喇嘛起身冲上去,将他扯住,死死抱住他,不让他往火里送。
顿珠痛苦大叫,挣扎起来,虽然这件事是他自己亲口答应的,但看到顿月的尸体在火海里燃烧,他仍然没有办法让自己安静。
四周,都是念诵佛经的声音,伴随著这个神圣的声音,尸体在火海里渐渐变得模糊,变得只剩下焦骨。
顿珠握紧双拳,紧紧咬牙,渐渐失去了挣扎的气力,双腿软了下来,跪下,悲痛欲绝的哭泣。
大火烧了大半天,才自然的熄灭。烟火过去以後,地上只剩下最普通不过的、形如沙子的骨灰。
喇嘛用手捧起骨灰,放入一只扩口的圆身瓦坛里,认真而一丝不苟,不落下任何一把骨灰。
顿珠呆滞的跪在地上,直直看著地上的骨灰被喇嘛一把接著一把地进了坛子里,一声也不吭,他昔日的爱情到这一刻,也变成了灰。
隔日,僧人们开始在村口建小佛塔,将骨灰掺入了混凝土中。
十日以後,顿珠只身又来到阿布雨堪寺,跪拜在雀倍琼布仁波切的脚下,对仁波切哭求著说自己要出家,期望寺院收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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