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锋,”江不明音仍沉静,不闻悲喜,“马上月夕了呢。”
沐霜锋听得其中深倦,却是不言不动,只以环抱之姿静立。怀中江不明梁脊峻拔,剑意倾廷。
有些必知结果的等待,即使痛苦,不曾逃避。
作者有话要说:注:势力及人员分布示意(随章节章节不断更新)白鲨-青楼(半公开联盟)青楼-刀音(敌对)青楼-阁家(从属)白鲨-断桥坞(中立)刀音-断桥坞(非公开联盟)========断桥坞:狄修、拓崖白鲨:岑泗尘青楼:翡溟刀音:鬼折、殷扣阁家:阁晓、阁畅自由:沐霜锋、不易先生
☆、【八月初七】变局
万里罡风,有鹰唳啸——
直下!
翛翛掠羽,疾影一线,径陨台中。
“楼主,阁家传信。”一黑衣人解下鹰足上竹筒,递与翡溟,而后从囊中撕下块鲜肉去喂鹰。翡溟接过竹筒,凝眸看黑衣人肩上的鹰。那鹰吞食不停,灿金瞳亦瞄着她,尽皆警戾。翡溟微勾唇角,转身仍览台外风致。
此台依山临江而建,是青楼旗下产业中最高建筑。
名曰,独步。
打开竹筒,先倒出来的却是个小盒,刻有断桥坞的标记,似是装印信的,而后是阁家特有的信封。待启开封漆读完信件,翡溟眯了眼自语道:“江不明,呵,有意思……”等一个决断么?那我帮你催催狄修好了。
振指将信碎成齑粉,翡溟掂了掂掌中印信,扔给身后黑衣人,拍拍手,挑唇微笑道:“把这个送给岑舵主,邀他明日至余丹一晤,还有,”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五指虚握,“江不明,不日便到。”
“遵命。”
“刀音近来如何?”
“禀楼主,倾巢而动搜一个人,十有八九是江不明。”
“好,你去吧。”
翡溟看黑衣人下得台去,偏头想了想,道:“公仪,流言传得怎么样了?”
一旁边斜靠着栏杆的白衣女子闻言笑了笑:“很好。”
“那就再走一趟,帮江不明向拓将军解释清楚,明白?”
公仪眼底流光,笑得温柔:“明白。”一仰身,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待台上空荡,长风猎猎,携光带影而来,翡溟仍在欣赏自己的手。
阁晓啊阁晓,这个江不明,对你很重要么。生于权谋世家,却以真心待人。可惜我青楼财源半数靠你阁家。你可千万别被我抓到破绽。否则,翻脸无情,你会,我也会。
翡溟猛握拳,抬眼。
天边山影交叠,旭日,正喷薄。
拓崖推开书房门后,看见了一个人,普通的麻衣,普通的相貌,却不是普通的人。他想,即使这个人是在断桥坞巡卫早上交接班时跑进来的,也绝不会简单,虽然他的站撕廖尥哺小
那人见到拓崖,欠身微笑:“将军安好,在下来替江不明传信。”
拓崖反手关门,略进一步,威压立涨,煞眼盯住那人:“江不明现在何处?”
那人仍是一副柔顺模样,却自岿然:“江公子让将军小心,话止于此。将军是信,抑或不信?”
拓崖眼底似有痛楚闪过。流言他是听到的,江不明被构陷几致身死,而真正的凶手和策划者,正是披麻戴孝跪在灵前痛哭的狄修。不辨真假。但这桩桩件件,染的是他大哥的血,毁的是他大哥的愿。当年几个兄弟跟着他从被战火夷平的故里逃出,多恸多苦,仍能笑着说起明天。而后豁命辟开一方安宁,其间故人几去几亡,伶仃二三,又添新交,断桥坞渐稳渐壮,大哥却愈少笑颜。拓崖知道,他是誓死捍着颗初心,可总被逼的妥协退让,太多东西斟酌称量,舍掉哪一方不重不沉?只是一肩担待,润开抹微笑道句,罢了。
罢了。拓崖心中苦笑,大哥于修儿是有亏欠的。孩子诞下不久,便因战事失散,再找回时已是十三岁的少年。发生便无法挽回,事既至此,真假何谓?信疑何用?
拓崖走到沙盘前,看眼下万里河山,自大哥死后强压下的疲累汹涌翻上。大哥死前其实有预感的,这天下消停太久,眼下怕是要有变局。没成想变局却出在自家身上。
当年的兄弟都没了。如今,可称孑然。
“你走吧。”拓崖扶着那把跟了他一辈子的军刀,目毅神坚,“告诉他,黄泉这杯酒,我便喝,也要喝个痛快。”
“如此,”那人躬身一拜,“将军勇决。在下告辞。”
拓崖看他出窗一闪不见,凝神片刻,高叫道:“郑云!”
“到!”脚步疾奔到门口站定,“将军!”
“进来。”门吱一声打开,拓崖示意他把门关上,招到近前,从怀中掏出一手帕,摊开在他面前。手帕上放着一已带了锈迹的箭镞,阵上沧桑。
“将军?”郑云抬头,颇有困惑。这箭镞,他已十年未见了。那时当年最激烈的一场战事里,从将军战死的五弟身上拔下的。拓崖对他耳语几句,裹紧手帕按到了已然被惊得说不出话的他手里:“好兄弟,最后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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