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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说的是：“见鬼的你居然真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快点告诉我！”

于是瑟兰迪尔露出了一个，索林所熟悉的，他称之为老奸巨猾的笑容——这让他形状美好的薄薄嘴唇看上去越发水润红艳，像是新鲜打捞上来的珊瑚。

“你是想问我，你现在怎么回事吗？我只能说，你现在不是矮人，也不是精灵……当然，也不是人类。”精灵王看着他，轻快地回答，却又意味深长。

大概是觉得矮人，或者说前矮人，这个样子很可爱，精灵王伸出手，仿佛想要摸摸婴儿索林的脑袋。

婴儿索林尖叫一声想要抬腿蹬他，无奈小短腿对现在的他来说太胖太重，他也还没有掌握好肌肉娇弱的婴儿身体的平衡，重重地往后一退，掉在了床边灯芯草的软垫上，又咕噜噜滚到了地板上。

瑟兰迪尔噗嗤笑了一声。最后还是穿着他长长的睡袍，赤足站在了索林面前，想要去抱他起来。

但是眼里抱着一包泪的婴儿索林，只是坐起来挥动着小胳膊表示抗议，短促的“啊、啊、啊”的叫声表明着他的愤怒。

瑟兰迪尔在他面前蹲了一会儿，平视着他的眼睛，索林仍然只是怒目而对，抗拒着他的接近，于是瑟兰迪尔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立起身来准备走开。

索林却一把拉住精灵的衣角，以至于被一带，摔在了精灵的脚背上，磕到了他的鼻子。

作为婴儿，他可是十分耐不住痛的。

瑟兰迪尔低头，看着小小索林拼命强忍，但是宝石蓝的眼睛里星星点点，眼角和鼻尖一样发红的样子，还是又叹了一口气，弯腰把他抱起来。

婴儿索林才不会说，刚才他看着瑟兰迪尔水红色的嘴唇，想到春天带着露珠的浆果，突然就觉得饿了。

他才不会说呢。只是把手放到了嘴里，用还没长牙的牙床咬了起来，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精灵敞开的睡袍前襟上，泛着隐隐蓝光的蛋白石的扣子。真想把它咬掉，咬掉！

“还在想着阿肯宝石吗？”精灵的声音从他头顶飘过。

索林瞬间抬起头，怒目瞪视瑟兰迪尔。

“我以前就说过，你们矮人就喜欢不问自取，手中的许多称之为‘你们的’的东西，其实都是我们精灵的，包括阿肯宝石，”说着瑟兰迪尔换了一个胳膊，改变了一下抱着索林的姿势，“哦我的天，作为一个婴儿你还真是有点重。”

索林又开始怒火中烧，却又无法反对，只能扯了扯瑟兰迪尔铂金色的长发。

他看着瑟兰迪尔慢慢勾起的在阳光下泛着玫瑰果色的唇，觉得简直饿极了。

然后他觉得身下一热，热过之后，又有点发凉，低头一看白色的尿布上似乎渗透出一点点黄色来。

意识到怎么回事的索林难堪地想要并拢双腿，可是湿哒哒的感觉又十分难受，他不安地抬了抬头，却发现瑟兰迪尔了然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放在了清理干净的绿色大理石台上。

瑟兰迪尔细长的、还带着宝石戒指的手指，轻轻地解开索林腰侧尿布上的绿叶形状的祖母绿别针，他海绿的眼里闪着同样的光芒，恶作剧一样愉悦跳跃着的明亮。

索林妄图拉住自己的“裤子”，发出比之前所有的都要凄厉的尖叫。这次他是真的要哭了。

“难道你还想再让别人来给你换尿布么，尊贵的山下之王，”瑟兰迪尔的手停了下来，挑挑眉耸耸肩，“我可是不介意的。”

索林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放弃抵抗。

瑟兰迪尔轻笑一声，继续着刚才的工作，他动作其实非常快、非常熟练，解尿布，擦屁屁，上爽身粉，手指分毫都没有触碰到索林的肌肤，可是索林就是觉得有一股触电一样的颤栗，一路从他的脊椎传到脑部，让他一阵发麻。他意识到，这样的熟练度，说明瑟兰迪尔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了充分的练习。

“莱戈拉斯是婴儿的时候，可比你友善多了。”幼小的矮人分开一点点指缝，从中间看到精灵王正浸完茉莉花瓣水，在用丝布擦洗自己和茉莉花一样细腻润白的双手，一根根手指，极其优雅如同他穿着睡袍也掩盖不住的纤长挺拔身姿。

“可是你还是很可爱。”瑟兰迪尔终于又把他抱了起来。

索林合上指缝，把自己的脸捂得更紧了一点。

婴儿的玫瑰色的脸颊，却还露在外面。

瑟兰迪尔有点想去亲亲他现在肥嘟嘟软绵绵，还没有长出胡子，也不会对着他做出大吼大叫表情的脸。可是还是垂下眼，停住了。

“慢慢长大吧。有什么话，等你长大了再和我说。”他的下巴，贴在婴儿现在还毛发稀疏的脑袋上，然后，就像那时候他也是如此说，却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带着淡淡笑意与温柔的语调：

“我很耐心，我可以等。”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