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长相,再是对母亲的称呼,眼前这人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
「思将军可知二十三年前,句蔘现任王上继位之前,句蔘的北疆,原来是以大兴安岭与蒙罕为界,以嫩水与天朝为邻?」
思无益没有接话。他现下整个人吐呐既纷又紊,正陷在既怨且怒的情绪里,一时之间,无以为答。
「可是将军现任的王上,为了能够坐上句蔘的八蟒龙位,甘愿与蒙罕签下密约,以猎获他的胞兄---当时的太子人头为条件,割让了大兴安岭至不咸山以北的九千里土地,舍弃了成百上千的句蔘人民,不管不顾地,任这些百姓被欺压凌辱成了蒙罕的贱民不说,甚至那辈面容姣好的少男少女,几乎都成了任人亵玩的奴儿......」
「你说的这些,何以为证?」这些陈述,与思无益被长辈所告知的,相差岂止天差地远:「大兴安岭至不咸山这当中的丢失,分明是当时的太子礼贤大君领军无方,第一军师思秉勋连连失策,战战皆败所致!」
看来不过不惑之龄的男人已有一头早华的银发,清俊的面容淡笑儒雅,眉目之间却流露著深切的哀伤:「不仅是你不信,句蔘人人得知的,俱是礼能君得到王位後,粉饰天下的谎言。」
思无益听不得自己效忠敬仰的祖国君首被污名,又重重拍了下桌案!
「哼,阵前诈死,以求苟且偷生於世之徒,你的实话,不值分文!」
「我思家的这辈孩儿,果然都很聪慧。」思及另一个思家的孩子,男人的哀伤里多了一抹欣慰。
多亏有他,否则思无益这回恐怕被挫骨扬灰尸骨无存了,远在蒙罕皇陵的他或许都还未能得知长子被俘,身陷险境的消息。
「哪儿是你的思家?老子家里,代代只出坚贞为国的忠臣,就算现今的思家空荡荡,只剩两个男人,也容不下欺世盗名之辈!」
「......是,句蔘思家军,代代留贤名。可我思秉勋自认这些年来,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句蔘,更无愧于思家!」
「你!你竟然!当真没殉国?!」虽然心里有谱,亲自听见对方的招认,还是撼得思无益内心翻天覆地!
「你怎麽敢,怎麽敢在亏欠了当年被坑杀的八万条英魂之後,还兀自活在这个,坑杀他们的刽子手堆里?!」思无益吼著,也不管是不是隔墙有耳,把一腔憋屈全都发泄出来!
见思无益失控的大吼,男人仍旧噙著笑,只是那笑,满是苦涩。
「没有什麽不敢的,因为那八万名将士会落入陷阱,是让蒙罕的巴耶尔泰,会合了亲领援军的礼能君,上下包住夹杀的。我思秉勋这二十三年,在蒙罕朝堂千般周旋万般相忍,护著礼贤大君苟延残喘迄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替这八万弟兄报仇,为他们的家人,跟礼能君讨个公道!」
「放狗子他娘的屁!你别为自己的懦弱找藉口!」思无益又嚷,嚷完才会意过来,登时一脸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你刚刚说,护著礼贤大君苟延残喘迄今?大君竟然,也?!」
「蒙罕当时,有个名震天下的女战神。是她的襄助与力保,才顺利从巴耶尔泰的手里救下大君与我,以一颗易容过的人头,骗过了礼能君。」
思无益意欲再问,突然门板霹碰了三五响後,被猛力踹得朝屋内倒!
屋里两人闻声,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思无益更是朝屋外那三个身著蒙罕高阶戎装的兵士起势戒备,可合力踹门的这三人并没有如思无益所想的即刻举兵攻入,而是微微欠著身躯,让一个容貌精致,周身贵气,神情却像修罗一般阴骛的年轻男人,步履稳健地越过他们,跨过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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