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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我让槐去过他自己的人生，我恢复纪家少爷的身分，回来尽我该尽的义务。」他说。

耘笙轻咬下唇，「那宣槐现在人在哪？」

成亲多年，她一直不解：何以宣槐每次看著她，眼底总会浮现一抹挣扎？何以宣槐待她有时会显得过分谨慎有礼？何以宣槐自始至终，都未曾主动亲她、吻她？何以宣槐，迟迟未与她圆房……

原来，原来这就是原因。

「耘笙，你的夫婿是我，我才是你该关心的人。至於槐在哪，这就无须你挂心了。」宣怀笑道。

耘笙摇头，澄亮的眼神里有著不容更改的固执：「我嫁的是宣槐，不是你。他人在哪儿？」

「你是纪家的长媳，我是纪家的长子，你自然是我的妻子。」宣怀驳斥道。

深深地看他一眼，耘笙语气坚定道：「迎娶我的是宣槐，我是他的妻子。」

「你不可能是槐的妻子，槐不可能娶妻。」宣怀笃定地说。「众所皆知，纪家双生子是龙凤双生。」他顿了一下，加重语气道：

「耘笙，我是长兄，那槐，自然是妹妹。既是女儿身，槐就不可能娶妻。」

「我知道。」耘笙坦然回视。

她当然知道，与宣槐同床共枕两年，无数夜里相拥而眠，她岂会不知？

成亲月馀後，她便隐约察觉到宣槐的真实性别。起初，她当然是惊愕莫名，更对宣槐的欺骗耿耿於怀。

可是，还来不及兴师问罪，宣槐便出远门经商去。

而这一去，便是长长的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的时间足以让她对此释怀吗？当然不行。

可是，当她在第无数次想念起宣槐的笑，拿起画笔後只画得出宣槐的样貌，夜半辗转难眠只因眷恋睡在宣槐怀里的温暖後，宣槐究竟是男、是女，似乎已不重要。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宣槐待她的好、对她的真，她都看在眼里，放在心底。在这世上，她深信，再也没有人会比宣槐待她更好；同时，她也相信，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宣槐更值得她去付出。

於是乎，她选择信任宣槐，不去追问她究竟是男是女，也不拆穿这一切荒谬的骗局。

「原来你真的知道……」带点讶异，宣怀了然地看著她。他和大嬷嬷的怀疑果然属实。「既然你知道，那就该清楚，你跟宣槐根本是不可能成为夫妻的。」

「可不可能，要让宣槐来跟我说。」耘笙道，漂亮的凤眸里闪动著坚毅的光芒。「她人在哪？」

宣怀皱眉，道：「天地万物本应阴阳调和，你执著在槐身上，是逆天行事，将不见容於世的。」

耘笙毫不退缩道：「见不见容於世，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可是你娘呢？你爹呢？」宣怀持续进逼。

提及父亲，耘笙眸里掠过一丝落寞。自从她大哥进士及第後，父亲便跟著大哥搬迁至京城居住，留下娘亲一人守著庐山老家，不再闻问。所幸两年前，宣槐派人去将娘亲接来纪府居住，这才免去她老人家独居的困顿。对於那样的父亲，她还能做何想望呢？

「我自会向我娘请罪，求她谅解。」她说，相信即使娘亲一开始无法接受，可是只要锲而不舍，时日一久，必能求得她的原谅。

宣怀深深看她一眼，道：「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现在你嘴上这麽说，可是事到临头，你真有把握自己绝不改变心意？」

耘笙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望著他。

看出她眼中无可撼动的认真，宣怀半垂下眼眸掩去精光，话中有话道：「那好，那你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固执。」

☆ ☆ ☆

当晚，在未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耘笙低调地搬出了诚明楼，住进纪府东侧的慎独楼。

纪霖指挥几个口风紧的长工，陆续将耘笙自诚明楼带出来的行李物件搬进楼里。即使慎独楼空下已久，每天仍有奴仆来此整理打扫，因此楼中窗明几净，无须再做整理，便可入住。

慎独楼的一楼除了待客的正厅外，还有一间大书房，是宣槐少时上课的地方。二楼则仅有一间包含二小套间的寝室，二个小套间分别是小书房和小客厅，格局摆设与诚明楼的主卧房相仿，只是规模小得多。

「夫人，那我们先下去了，您早点休息。」纪霖弯身行礼。

「辛苦你们了。」耘笙淡笑道。

管家和长工一离开，齐嬷嬷和采菱便低头开始整理起一箱箱的衣物。

「那箱不用打开。」忙著摆放杂物的耘笙瞥见采菱正要打开放著宣槐衣物的箱子，出声制止道。

采菱不解：「为什麽不打开？」她一整个晚上都被夫人出乎常理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想问却又不敢开口。

耘笙笑道：「明儿个我到善导寺上香时，想把那箱衣服捐给寺里师父，请他们帮忙送给有需要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