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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吃完晚饭,张岚从柜子里提出两个袋子,里面有两条中华香烟,两瓶五粮y,“今天把这些给你们处长送去。”我说:“刚吃完晚饭,你让我休息一会儿不行吗?”张岚说:“你今天必须给我送去,别推三阻四的,一点出息都没有。”我摇摇头,无奈地提着东西出了门。这年头,不去拍领导马屁,不给领导送礼在老婆眼里成了没有出息的行为。不过确实也是这样,当官谁不想呢?可是手握重权的领导让谁当呢?凭学历?不是,刘科长是个初中生,前不久才混了个党校大专;凭能力?不是,赵处长对业务一窍不通,照样当一把手,那凭什么呢?当然是看谁的后台更硬,谁更讨领导喜欢了。看看天色还没有黑透,我故意放慢了脚步,最好不要让同事许大姐看见,不然就会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平时我在报纸上发表的稿子,其中不少都是辛辣讽刺腐败现象的作品,刘科长几次都找我谈心,问我是不是对他意见很大?干吗老写他的事?干吗老跟他过不去?记得科长刚调来的时候,突然叫我去他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小吴啊,我知道你有能力,也很器重你的,可是你对领导有意见就当面提吗!干吗凭你那点小聪明,弄几篇文章来讽刺、挖苦我呢?”“没有啊!”我有点m不着头脑。“没有?你看看这篇是你写的吧。”刘科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报纸扔到我面前。我拿起一看,这篇文章确实是我写的,说的是一个科长动用公款大吃大喝的事情。我说:“这篇小说是我虚构的,写的不是你。”刘科长“哼”了一声,说:“谁看不出来你写的是我,什么一桌至少一千元,酒的档次不低于五粮春,全是瞎说,昨天那桌就不到一千元,酒也只是五粮醇。”我口诛笔伐讽刺腐败现象,今天自己也成了制造腐败的主角,真是件可笑的事,有时候人长一张嘴就是用来说别人的,对人不对己。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走进了赵处长家的那幢楼,上楼梯的时候,我的心中仍是忐忑不安,其实拍领导马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也算是门“艺术”,我就佩服田波光那种马屁j,脸皮厚,拍得到位,还不留痕迹。不像我这种人,见到领导就是不会说中听的话,偶尔说上两句,听起来还像是讽刺,很不招领导喜欢。上次赵处长带队出国考察,让我写的稿子交上去后,送到公司电视台做了个专题,我看过一眼,文稿大体上没什么变化,只是个别地方做了改动,比如,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改成了在赵处长的英明领导下;赵处长作了指示前面添了“重要”两个字。赵处长的丈夫来开的门,他是公司营销处的处长,他那个部门的油水从他自己m不到肚脐的肚皮就可见一斑。走进赵处长家的客厅,顿觉眼前一亮,一个巨大的三层吊灯和周围一圈s灯将房间照得金碧辉煌,高档实木地板油光可鉴,映出人影,紫檀实木家具,黄色的真皮沙发都显示着主人的高贵的身份。赵处长正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进来时,她只是抬起头,微微点了点,算是跟我打招呼。当我把带来的东西放到茶几上时,她像是没看见似的,或是g本就看不上眼,眼皮都没抬一下。说话也尽是些废话,不着边际,听者无心,说者无意,赵处长的注意力全放到电视节目上了。我感觉屁股下面的真皮沙发坐得并不舒服,有一种如坐针砧的感觉,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视物模糊,空气仿佛变得稀薄,头渐渐有点大,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赵处长在说些什么,只看到她的嘴好像偶尔动几下。我觉得再不出门就要喘不过气来了,在尚未昏厥之前,我匆忙逃也似的离开屋子。赵处长也没挽留,客气话也没说一句,当然我送她的礼物也没提,我出门的时候真想再把礼品提走,可是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又放弃了,心里暗想:就当买药给你吃好了。一下楼,一股凉风吹来,浑身说不出地舒畅,我贪婪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心里不由地佩服那些马屁j们,他们也不容易啊!我感慨之余,暗暗发誓,今后再写反腐文章一定要积点德,不能把马屁j们写得太坏。

张岚这些日子总是霸着电视机看一些无聊的言情剧,不肯让我看片刻体育节目,急得我威胁要揙她。“你打我啊!你打我啊!”每次我只要向她发出威胁,她就更来劲,因为她知道我不会打她,从认识张岚那天起,我就没动过她一手指头。有时候气极了,真想给她一下,但是我知道我一动手,她肯定受不了,她那瘦瘦条条,弱不禁风的样子,一拳下去,不是打套到手上,就是飞出去数米。对于实力相差太多的对手,真正的男人是不屑一顾的。孙旭东俩口子不一样,他们是一对侠侣,刚开始同居时,还是互敬互爱,比翼双飞的,可是当孙旭东偶尔发现居然有一个小子在上送了侠侣美眉一把价值千元人民币的宝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勒令侠侣美眉交代那个小子是谁,自己好去跟他去拼命。而闯荡江湖的人都是“义”字为先,哪会轻易做出出卖朋友的事,武侠美眉守口如瓶,令孙旭东大光其火。一次激烈的争吵后,俩人开始上演现实生活中的全武行,孙旭东把武侠美眉打成了熊猫眼,武侠美眉把孙旭东的脸抓花。孙旭东脸被抓花那天来上班时,还特意到夫子庙买了只小猫抱到公司,见到熟人,人家没开口,他倒先开口,“你看我买的这只小猫,多调皮,把我的脸都抓花了。”哪知这只猫太温顺了,放在办公室里,躲在墙角一动不动,走过去逗它玩,它竟然吓得直抖,把手指伸进它的嘴里它都不咬,更别提会抓人的事了。我说:“孙旭东,看来抓花你脸的,可能令有其‘猫’吧?”老李说:“你就给人留点面子吧,我早看出来了,就是不说。”孙旭东不服气了,“老李,好像你没资格说我吧,我嫂子那两手功夫也不差啊!要不然怎么三天两头在你身上留记号呢。

第十二章

初春的时候,我和徐容华合作的反映南京老城南的历史变迁,风土人情的摄影作品已经达到了近千张。“我们可以搞一个老城南系列的摄影图片展,”坐在洪武路的太平洋面馆里,就着一碗六鲜面,徐容华说出了他的想法。我说:“好啊,城南正在进行大规模的老城改造,老屋将不复存在,这些具有纪念意义的图景一定会令老南京回味无穷。”徐容华说:“赞助单位我来找,场馆我也可以联系。”我说:“图片展的主题叫什么呢?”徐容华想了一下说:“就叫《城南老家》吧。”一个月后,我们的《城南老家》系列摄影图片展如期在市美术馆举行。为此我俩做了j心的准备,发放了一千多张请柬,请了不少省市文艺界的名流前来捧场。展览那天,好不热闹,前来参观的人川流不息,人们或驻足观赏,或评头论足。到场的一些名流观看了展览,更是客气地表达了溢美之辞,令我和徐容华兴奋不已。徐容华身旁站着个女孩,穿了一件薄绒蓝黑小格子长裙,外面披了一件深灰色的大衣,显得优雅而恬静。女孩的脸乍一看,并不觉得很漂亮,却很耐看,每多看她一眼,就会多发现她的一处优点。徐容华向我介绍说是他的同事,刚来报社不久的实习记者,叫路云。路云忽闪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说:“祝贺你们取得了成功!”我说:“谢谢!”路云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因为她跟我初恋情人孙华洁长的很像。徐容华说:“你家老婆呢?”我说:“她嫌这里太吵,不肯来捧场。”徐容华到现在还是孑然一生,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生活很检点,从来不拈花惹草,自己洁身自好,就要求跟他在一起的女人,特别是恋人必须纯洁。徐容华毕业后进了报社,虽然忙于工作,也有意无意地接触过不少女人,谈过至少10次恋爱,结局都以失败而告终。每次恋爱都是轰轰烈烈,情意绵绵,可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徐容华就会严肃地问女方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处女?女方总是一愣,有的很干脆地说:“不是。”;有的会思索片刻说:“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徐容华会郑重点点头说:“是的!”回答无一例外是否定的。“我只是要求未来的老婆是个处女,为什么这么难呢?”我和徐容华坐在星云茶馆里,那天徐容华刚和谈了一年多的空姐分手,情绪很低落。茶馆里回荡着许茹云的《日光机场》:啦……啦……天一亮的机场含着冰的眼眶日光太温暖一碰融化泪两行没有g的飘荡孤单已难计算绝望莫非是爱你最后的答案从云端到路上从纠缠到离散有缘太短暂比无缘还惨从昨天到今天从今天到明天时间原来是欺骗剪一段日光解爱情的霜让我窝在你的x膛埋葬我的脸留一段日光在黑夜流浪任随思念时光倒转再爱你一场……我说:“大师,这个年头想找个处女当老婆可能要到幼儿园去预定了。”徐容华抿了口茶,垂头丧气地说:“我一直以为晓慧是个处女呢。”我说:“不会吧,大师,你也谈过不少对象,像晓慧那样的漂亮空姐横看,竖看,怎么看也不像个处女啊?”徐容华抱着脑袋说:“其实我很喜欢晓慧的,可惜她不是个处女。”我说:“你的处女情结就这么重?”徐容华说:“我不像你和田波光对这方面很随便,我是个保守的男人,我对她负责,她就应该对我负责,我的要求并不过分。”

夕阳西沉的时候,我们的展览已进入尾声,出门的人远多于进门的人。一个眼熟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一件休闲白毛衣,一条低腰牛仔裤松垮垮地吊着在腰上,背着一个树袋熊造型的小布包。模样一点没变,依然是清纯可爱的样子。人总是会对第一次印象深刻,就像初恋一样,虽然感情单纯缺乏内涵,但人们总是难以忘怀初恋。是她,是她,我认出来,我和第一次约会的女友重逢了,我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仿佛突然遇见了初恋情人,“howdoyoudo,igladtoetyouagain!”女孩愣了片刻,很快面露笑容,脸上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显然已经认出了我,“igladtoetyoutoo!”“这么巧?”我说。“是啊,说好不再见的。”女孩说。“看来我们有缘了?”“也许吧,我想是的。”女孩认真的说,“南京这么大,我们居然不期而遇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展览?”“早上有个同学来看过,说不错,我就过来看看。”我们边走边聊,女孩看到感兴趣的图片,就会停下来仔细观赏。“这张真有趣?”女孩指着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个打着赤膊,瘦骨嶙峋的白发老头,站在墙灰斑驳,长满青苔的墙角小便,尿y浇在一个画在墙上的大乌g上,大乌g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竖字:谁在此小便,谁就是“你感觉怎么样?”我笑着问她。“我觉得很真实,虽然我不是南京人,更不了解老城南,但我觉得他们的生活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呢?你的想象很丰富?”“不是我的想象丰富,而是我是个中国人,有些东西外国人都能理解,比如,京剧,我们学校的美国留学生杰西,她的京剧唱得比一般中国人还b。”女孩想了一下,又说:“是的,真实就是美,尽管形式上有点猥琐。”“喜欢秦淮风味小吃吗?”“当然,和同学去吃过几次,每次都是回味无穷。”走到秦淮风味小吃系列图片前,女孩看得津津有味。“你的朋友吗?”徐容华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又看女孩。我说:“应该是吧。”徐容华问:“怎么称呼?”我愣了一下,女孩马上面带微笑,接口说:“我叫黎娟。”“黎小姐,你好,你好,看了,多提宝贵意义。”“这些照片都是你拍的吗?”黎娟好奇地问。“哦,我和吴铮合作搞的。”徐容华拍了拍我的肩膀。“徐容华,来客人了。”路云唤徐容华过去。“你们慢慢聊,我过去一下。”徐容华转身走了。“你叫吴铮?”“你叫黎娟?”“我没问你的名字啊。”“我也是的。”我们俩突然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笑得周围人莫名其妙地望着这边。看完展览,我把黎娟送出美术馆的大门,“愿意留个电话给我吗?”“当然!”黎娟从小包里拿出一个小电话本,一支笔递给我,我飞快地在上面写下我的名字和手机号码。“你的电话呢?”“我今天不想说,如果我想告诉你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的。”黎娟把笔和电话本放进小包,背在肩头,飘然而去,像一头欢蹦的小鹿,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我的初恋情人孙华洁是我高中时的同学,也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有黄莺一般婉转的歌喉,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情窦初开的我,一见到她就朦朦胧胧地“喜欢”上了她,不能用“爱”这个词,那时的我单纯、幼稚,还不懂何谓爱?我对孙华洁的喜欢还是一种动物x的对美好事物的嗜好。孙华洁出生于音乐世家,歌唱得极好,每次学校搞联欢会,她的节目都是压轴戏。我几次鼓足勇气想上前跟她套近乎,都苦于找不到合适,得体的词,只好悻悻作罢。看见别的男生跟她谈歌星,谈流行音乐,我就在一旁恨得直咬牙。从小学到中学,我的音乐成绩几乎都不及格,音跑得离谱。小学音乐考试时,我的嘴一张,同学们就开始笑,唱到后来,笑声大得隔壁教室的老师都要过来制止,一进教室刚想发火,听了我的歌声,也禁不住大笑起来。这时,音乐老师只好摇摇头,停止钢琴伴奏,在我的名字旁边写上:不及格。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五音不全,对歌曲也没多少兴趣。

有一次下课时,孙华洁在跟一个男生谈谭咏麟的歌《爱在深秋》,我随便c了句嘴,可能是太离谱,那个男生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气得我当场就跟他动武。那个男生是练篮球的,比我高出半头,也比我胖出20多斤,我很快落了下风,衣服被扯破了,鼻子也出了血,我心里虽然很怕,想退缩,开溜,但我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孙华洁,她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只要是个有血x的男人都不会示弱的,虽然我那时还不能称为男人,还只是个男生,但是小时候母亲就教给我一个道理:男了汉流血不流泪。小时候,不小心摔倒时,母亲看到了从来不去扶我,也不让别人扶我,硬让我自己站起来;摔倒时流了血,她只会轻描淡写地给我的伤处抹些紫药水,不允许我哭,虽然当时觉得很不理解母亲的冷酷,但是长大后就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直到现在我还感谢她对我x格的培养。我的鼻血不停地流着,可是我揪住那个男生领子的手依然不放松,他用语言来威胁我,并且努力挣脱,却是徒劳,我用异常沉静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眼睛,最后他终于屈服了。不知道是被我不断流出的血吓坏了,还是折服于我不屈的j神,最后他倒哭了,求我放了他。教导处主任闻讯来的时候,我已经放了手,快晕过去了。罗曼·罗兰说过:在女人的眼里,男人的力遭摧折是特别令人感动的,她最骄傲的事就是亲手包扎她所崇拜英雄的伤口,她们母x的本能也得到了满足。孙华洁飞奔过来,掏出她那方芳香四溢的花手帕给我擦鼻血,还叫我不要动,把头仰起来,像个合格的保健医生。从那以后,孙华洁成了我的女朋友。我想那是我的初恋了。放学后,我和孙华洁一起溜冰、看电影,听流行歌曲。在孙华洁的点拨和帮助下,我在音乐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当时流行的齐秦、王杰的歌,我唱得有模有样。闲暇时,孙华洁带我到他爸所在的那个音乐学院听乐理和视唱方面的课,一段时间后,我居然成了学校小有名气的歌星,每年联欢会上,我和孙华洁对唱成了压轴戏,获得掌声无数。高三时,我和孙华洁去江苏省音协考歌手证,竟然不废吹灰之力,顺利过关。“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当初西蒙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但是对可爱的姑娘伊菲金尼亚的爱情,奇妙地使他从一个chu野的人变成一个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绅士,后来还成了一个哲学家。同样,我和孙华洁的初恋,把我这个曾经五音不全的人变成了一个歌手。不过后来,孙华洁考上了北京音乐学院,学有所成,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星;我却进了本市一家大学读英语,虚度年华,成了一个碌碌无为的小职员。记得那时巩莉刚出道,我们看了她的成名作《红高粱》后,觉得在那片丛林般的经高粱里卿卿我我很浪漫,也想尝试一下剧中“我nn”和“我爷爷”在高粱中野合的快乐。我俩满世界地找那片心目中的红高粱,找遍整个南京城,终于在燕子矶江边找到一片,我和孙华洁钻进那片半人多高的植物中,拥抱在一起,我吻她的时候,她闭着眼,一脸幸福的样子。当我笨手笨脚地解开孙华洁的衣服,想进一步动作时,才发现自己的x知识是多么地贫乏,当我们手忙脚乱不得要领时,突然听见“沙沙”的脚步声,一个中年女农民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厉声斥责我们的行为伤风败俗。我和孙华洁狼狈地套上衣服,走出那片丛林的时候,我回过头问那个中年女农民:“大姐,这是红高粱吗?”中年女农民没好气地回答:“屁的红高粱,这是芦苇!”后来,我和孙华洁又寻机试了两次,不过没有再找红高粱地(我们对在南京找到红高粱已经不抱希望了),结果令人沮丧的是,一次都没成功。一次是下午到我家,我刚扒下孙华洁那条粉色的三角裤,就听见“吧哒”一声锁响,“吴铮,你回来了吗?”我妈的声音,我妈每天都是早出晚规的,那天不知怎么搞的,有点不舒服,请假提前回来了。我飞快从床上蹦起来,套好衣服,挡住房门。孙华洁愣了一下,也赶忙穿衣服。我妈觉得我有点不对劲,说:“你在房间搞什么啊?让我进去看看。”我说:“没搞什么,我刚才睡觉把床尿湿了,你看了我不好意思。”我妈笑了一下说:“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似的,整天没个正经。”这时,孙华洁已经穿好了衣服,不过她的t恤明显是穿反了,图案跑到后面去了。我对她使了个眼色,她镇定了一下,走出来,怯生生地叫了一声:“阿姨好!”我说:“这是我的同学孙华洁。”我妈愣了一下,明显有些疑惑,不过她仍然不动声色地笑着说:“你好,你们做功课吧,我不打搅你们了。”孙华洁走后,我妈也没教训我,只是让我把主要j力放在学习上。还有一次放学后,孙华洁说她父亲拿来好几盘录像带,请我到她家看录像。塞进一盘没有名字的带子,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对赤身露体的男女纠缠在一起,嘴里“哼,哈”有声,我俩眼睛发直地看了一小段就忍不住了。于是,我和孙华洁学着录像里的镜头开始动作,她的皮肤比录像里的女人还好,像凝脂一般,腿型也很好,又长以直,像一双象牙筷子。在我的挺着家伙刚到门口,孙华洁闭着眼睛等着迎接最后的辉煌时候,该死的电话铃响了,吓了我们一大跳,孙华洁赶忙去接电话,是孙华洁她爸打来的,说他已经到楼下的卤菜店了,问她晚上想吃牛r还是烤鸭?孙华洁气嘟嘟地说:“随便,随便。”挂上电话,我俩已没了兴致,孙华洁飞快地把录像带取出来,把机子关了时,我已经穿好衣服站在门口。孙华洁她爸是大学音乐教授,平时y着脸,不苟言笑,我有点怕他。也许这就预示着我和孙华洁有缘无份。我记得送孙华洁上火车去北京时,她哭得像个泪人,当着她家一大堆送别的亲属面对我说:“吴铮,我永远忘不了你,四年后,只要你还要我,我一定嫁给你。”搞得她家亲属一个个面面相觑。可是永远有多远呢?谁能计算得出?上大学后,我俩天各一方,鸿雁传书,依*一大堆r麻的情话,保持着联系。田波光那小子就喜欢偷看我的情书,每每看完后,就会唏嘘不已,说:“真是情深意切啊!就是说的话让人想吐掉昨天的早饭。”我们的恋爱关系一直保持到大二,也就是我跟张岚正式确定恋爱关系时。以前是孙华洁写一封信来,我马上回一封,后来她写来两封,我才回一封,最后,她写来十封我都不回信。孙华洁终于明白了什么,她的最后一封信什么字也没写,只是一张被泪水打湿的信纸。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感情也不例外。

第十三章

徐容华告诉我,他又恋爱了,对象就是路云。我说:“我早看出来了,那小妞对你有意思。”徐容华说:“我估计她八成还是个处女。”我说:“怎么见得呢?”徐容华说:“我从她写的一篇新闻中的观点就能了解她的思想。”不久前,路云采写了一篇消息,题目叫:《现代女大学生的x观念令人堪忧》,内容是说:某女大学宿舍里的几个同学在临毕业前的晚上,关了灯,躺在床上,有个同学建议搞个宿舍内部调查,看看有没有人还是处女,结果没有一个是处女,贞c给了谁也不尽相同,有几个女生给了深爱的男友;有一个女生上大学前就失身给中学老师了;还有一个女生通过络卖贞c,竟然卖了8000元,其实这个女生的老子是个经理,并不缺钱,只是为了寻求刺激。这个女生甚至还绘声绘色地描绘当然的情景,那是个包工头,chu壮、结实,浑身散发着酒气和汗臭,他chu鲁地像剥香蕉皮似的剥掉我的衣服,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像一座山一样地压上来,弄得我很疼,差点昏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包工头才离开,枕头边多了一叠钞票。黑暗中,周围的听众不仅没有发出同情和鄙夷的声音,还很羡慕这个女生的大胆和创意,有一个把贞c交给男友的女生竟然后悔不迭,“我一分钱都没要,就把自己的一切给了那个穷小子,真是亏死了!”由此,路云做出评论:现代女大学生的x观念实在令人担忧,不仅不重视自己的贞c,还把贞c用来换钱,这种放荡的行为居然还得到了相当一部分人的认同,真是世风日下!她强烈呼吁教育部门和社会上的有识之士共同努力,正确引导这部分误入歧途的女大学生,让她们迷途知返,树立健康、正确的人生观。这篇报道很合徐容华的心意,他立即对路云青睐有加,路云也早对才华横溢的徐容华敬佩不已,俩人可谓是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黎明,正在睡梦中,手机响了,接通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赶忙拿着手机走进厕所,张岚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她嘴里嘟囔着:“谁啊?天还没亮就打电话。”说着又翻身睡去。“谁啊?”“你是吴铮吗?”女声有点有气无力。“是啊,你是?”声音似曾相识。“我病了,发烧了,你能来帮帮我吗?”女孩可怜兮兮地说。“好吧,你在哪?”“河西公寓1-506”“你等着,我一会到。”我飞快地刷牙、洗脸,套上衣服,出门之前,看了一眼床上的张岚,她睡得正香。自从张岚辞职后,她的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懒,早上一般要到10点钟起床,吃了早饭就上;午饭后还有一觉,直睡到我下班回家,饭菜还要由我来烧;晚上等我看完新闻节目后,电视就由她来承包,照例是看一些吐掉人隔夜饭的电视连续剧,还津津有味,乐此不疲。我也曾善意地提醒她做一些有益事情,比如,出去学学烹饪,c花什么的,增加生活情趣;打打羽毛球、练练游泳,锻炼身体;看看大片,听听音乐,培养情c,提高艺术修养之类的活动。张岚每次听了都很敏感,说:“你看我在家白吃饭,是不是嫌弃我了,看我不顺眼了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说着还挤出几滴眼泪。记忆中的张岚能歌善舞,在学校的时候,每次开联欢会,我俩的对唱总是压轴戏,《相思风雨中》、《在雨中》哪次不是满堂彩?闲暇时,我们一起骑车去郊游,去图书馆看世界名著,听音乐会……当年的激情到哪去了?未结婚的爱情如同未结果的花朵,而结了婚的爱情如同花已谢,花与果真的不能两全吗?我坐在飞奔的出租车上,一直在想,这个似曾相识女孩到底是谁呢?这些年来,跟我见面的友无数,几乎都有我的手机号码,但是见面之后,特别是上过床后,一般是不会再见的。在如今的快餐社会,新鲜感止于上床之后。这个公寓的物管还挺严格,不允许出租车进去,我只好下车,跟门口站岗的保安询问了要去的楼房,保安一指,那边5楼就是,远远望去,果然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天麻麻亮,楼道里很黑,试着按了楼道里的路灯,竟然全是坏的,m索着爬上楼,按响门铃,“谁啊?”是个苍老的男人声音,我心里一惊,是不是找错了门?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灯光黯淡,是个戴眼睛的老头,“你找谁?”隔着防盗门,他警惕地看着我,仿佛看苗头不对,就要立即报警。我说:“请问,这里是506吗?”“哪边才是506。”老头指着对门。“对不起,打扰了。”我连忙道歉。“真是的,不搞清楚就乱按门铃,清大巴早地吵人觉。”说着老头“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我转身敲另一家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一个女声回应:“谁啊?”“我是吴铮。”又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日光灯下,黎娟穿了件小碎花睡衣,云鬓散乱,双颊潮红,嘴唇干烮,清秀的脸上显出病态,“进来吧。”黎娟拉开门后,颤巍巍地走进房间。这是套两室一厅,陈设很简单,*墙放了一个电视柜,上面放了一个25英寸的sony彩电,下面的隔档里放着功放、cd机,一边放了一个半人高的音箱,客厅中央有一张椭圆型的桌子,桌子上杂乱地摆着一杯喝了大半的开水、一支体温表、一把水果刀和几盒药,环绕桌子放了4把椅子。走进房间,房门边有一个大书橱,正对着窗子放了一架钢琴,正中间的一张双人床很显眼,黎娟*着垒起的枕头,半躺在床上,她的头上是一幅f4组合的合影。“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夜里发烧了,浑身难受,吃了药也没用。”“我送你去医院吧。”“好吧,烦劳你了。”“别客气,你换衣服吧,我在客厅等你。”“好的。”过了一会儿,黎娟出来了,头发仔细梳过了,换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要我背你下楼吗?”我问她。黎娟笑了一下,说:“不用了,我还能走,不过你得搀扶着我。”下楼的时候,黎娟无力地*在我肩上,我轻轻搂着她的腰,感觉她的身子很软,滚烫的额头不时蹭到我脖子上。天已经亮了,街头的早点摊出来了,油条、烧饼、包子的香味飘得满街都是。打的到了医院,还没到上班时间,我把黎娟轻轻放在候诊的椅子上,挂了急诊,值班护士去叫医生,不一会儿,一个扣着白大褂钮扣的中年男医生匆匆走来,嘴里还止不住地打着哈欠。医生给病人量了一下体温,用听诊器简单听了一下,就开出药方,说:“先去挂水退烧吧。”挂上半瓶水后,黎娟的额头上的温度下降了不少,感觉也好了许多,*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我轻轻推了她一下,说:“想吃点早饭吗?”黎娟睁开眼睛说:“想啊,去给我买个**蛋饼,厚厚的那种,不过,这里的摊点不一定有,要没有的话,你就给我买个煎饼包油条。”我说:“好的,你等着。”走出医院,我看了下手表,上班时间已经到了,今天早上肯定要迟到了。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刘科长:“科长,我有点事,想请半天假。”“有什么事啊?”刘科长冷冷地问。“有个朋友病了,我陪她上医院。”“男的,女的啊?”“关你什么事啊?”我有点火了。“男的有他老婆陪,女的有她老公陪,你c得哪门子心啊?又不是你老婆病了。”刘科长依然不紧不慢地说。“你不准假了?”“没有合适的理由,谁都不能请假,连我也一样。”“老子今天就是不来了。”我恼怒地摁掉电话。由于我平时地一直看不起刘科长,不买他账,还常对他说的话,做的事当面,背后冷嘲热讽,想必他也是心知肚明,自打上次我没敲门就走进他的办公室,还无意中看到他上班时观赏黄色录像,“打手枪”的恶心行为,他更是对我恨之入骨。因此刘科长想尽一切办法挑我的刺,找我的茬,前些日子,上班路上遇上塞车,迟到了5分钟,进办公室时,被刘科长叫住,这家伙每天8点上班,经常9点才到,不知那天哪g筋搭错了,竟然没迟到。“你迟到了。”刘科长毫不客气地在考勤表上给我打了个迟到的记号。我说:“你迟到的时候为什么不打迟到?”刘科长一伸脖子说:“我什么时候迟到了?我从来不迟到。”我说:“你平时有几天是准时上班的啊?”刘科长说:“我不准时上班怎么能逮住你迟到?”我说:“你难得今天早到一次,就来逮别人。”刘科长说:“我迟来是有原因的,是为了工作上的事,难道每次还要向你汇报不成?”我说:“你别欺人太甚啊!”一帮同事赶紧过来把我们劝开,对于刘科长这种存心报复的事,我能忍也忍了,拿老李的话来说,就当他是个牲口好了。更可气的是,刘科长还在工作上找我的麻烦,每次我交上去的译文,他虽然看不懂,却想了个高招,找来一套翻译软件,将原文输上去,一条条地翻译,而这种翻译软件只是机械地逐字逐句地直译,译出来的句子g本不通,也词不达意。刘科长忙完后,就会把用红笔勾画过的译文丢到我面前,摇着头,叹着气,“你看你译的文章,谬误百出啊,工作怎么做的啊?”我拿起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刘科长划红线,作改动的地方,全是瞎改,最可笑的是,他把原本只要音译的意大利两个城市的名字,博洛尼亚译成了大腊肠;亚特兰大译成了捷足善走的美女,我强忍住笑,说:“科长批评得好,您的高见令人佩服之至!”刘科长马上面露微笑,高声教训道,“你们别以为我看不懂英文,其实我平时不想跟你们计较,给大家留个面子而已……我买了两个煎饼包油条,两袋豆浆走进输y室。黎娟的j神已经好了许多,一双也有了神气。我们俩一边嚼着煎饼包油条,一边喝着豆浆,“你知道吗?”黎娟说,“你如果不来,我就想自杀了。”“没那么严重吧?这么脆弱?”我有点惊讶。“我就是个脆弱的人,整天胡思乱想,悲天悯人。”黎娟认真地说。“那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为什么会想到找我呢?”“你很想知道吗?”“当然!”“因为我在床上烧得难受,浑身难受极了,就随便翻开一页电话本,心里说,翻到谁,我就向谁求助,如果他不理我,我就只有自杀了,结果你很荣幸被我选中。”“真是荣幸之至。今天还上课吗?”“下午想去,钢琴课,我很感兴趣。”“过了几级了?”“7级,正在考8级。”“午饭想吃些什么?”“想吃一碗面条,三鲜的,就是不会做,我们学校对面的那家小店做的最正宗。”“那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吧,你会觉得其实我做的最正宗。”“吹牛,不害燥。”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秋阳淡淡,一家大商场门前乐声悠扬,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正在进行着内衣秀,一群身材婀娜的少女,穿着单薄的内衣,和着音乐搔首弄姿。“我昨天就是在舞台上表演时被冻着的。”黎娟告诉我。路过一家超市时,我买了面条、火蹆肠、**蛋、蘑菇、芛片一大包东西。到了黎娟的家,把她安顿下来后,我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一锅香喷喷的面条就煮好了。“哇,好香啊!你老婆真是好福气。”黎娟一边吃着面条,一边不停地赞叹着。饭后,黎娟自告奋勇地去洗碗,我去书橱里找书看,里面大多是一些音乐方面的书,化学专业的书,好不容易才翻到一本英文版的《浮士德》,“你男朋友是学化学的吗?”“是啊。”黎娟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锅碗撞击声,水声响成一片,“看到他的相片了吗?”“没有。”“在床头柜上。”我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拿起一看,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亲昵地搂着黎娟钻在梅花丛中,俩人笑得很灿烂。“挺帅的吗。”“那当然,我的眼光不差哦。”黎娟从厨房出来了,围裙上溅了不少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平时很少做饭的,做事有点笨,让你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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