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荒谬的揣测闪过脑海,青年的理智不置可否地将其掐断,左右着身体默不作声地跪在门边。
尊主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手执一枚艳红的皮质颈圈踱到他身旁。他没有管青年紧束上身将机械臂隐藏恰好的胶衣,只是扯开了下身皮质短裤开裆的拉链,让那根已经半硬着挺起的性器释放在眼前,然后不容抗拒地将颈圈栓在他的脖子上。圈内侧冰冷的金属触上皮肤的一瞬,青年心底升起极为不妙的预感。
尊主牵着长长的金属链,在桌旁的沙发上坐下,扯了扯链子命令道:“爬过来。”
如此直白的开场。青年低垂着头,心中暗示着自己扮演的身份,默默挪动膝盖。他感到锁链那头的手不断收紧,将他像只被驯化的宠物狗般一寸寸地牵向身旁,而他眼底的戾气也随一步步的接近愈渐浓郁起来。
尊主挑起他的下颌,打量着面具下消瘦但仍精致的脸庞。金瞳木然的视线回望着那人惨白的面罩,却仿佛能从那两个将眸色都完美隐藏的黑洞中读出对方的目光。那是赏玩的目光,却不似在戏弄一个身份低微的玩物,更像在打量一件久违的珍宝,不愿忽视每一寸细节。
“你很完美,果然这样才是你真实的样子,”冰冷的金属音中泛起一丝笑意,“但是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
他说着,倏然站起身,黑洞般的视线直勾勾地俯视着趴跪在地的青年:“你错过了唯一一个刺杀我的机会。”
青年一惊,本能地伸手攥住靴中的骨刀。然而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艳红的项圈里闪过蓝色的电光,透骨的痛麻刺穿整个脖颈,像被人一把扼住喉头的同时重击上脊骨,青年脑中一瞬清空,捂着灼痛酸麻的脖子重重摔倒在地上。
尊主的鞋尖无情地踏住他颈圈包裹下的后颈,以稍一施力便能踩断脊椎的力道。
“我真不信,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杀了十二个高官,再从警察眼皮底下逃走的么?”金属音色里飘过一丝不着痕迹的轻蔑,“还是说,你的判断动摇了?”
“我如果想杀你,你在启航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直白的威胁下,青年的声线终于卸下彬彬有礼的伪装,透出那股摒除一切情绪的死寂,“但我既然活着上了这艘船,我找的人就极有可能在船上的某个地方。我来找我的答案。”
他确实是来找他的答案——酒吞交给他三串数字,连同自己尸首的冷冻柜编号都囊括其中,一同暗示着这艘邮轮首航的日期,这让他如何放弃他的长官或许还存活于世的可能?命运使他完成复仇并存活到今天,即便灵魂绑定的双方同生共死的说法只是一个没有科学依据的传言,他也宁愿相信自己存活至今并非是一个巧合。
“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能靠谈判找回那个人么?”尊主笑了,话音未落,又一道蓝光伴随滋啦的电流声在颈圈中闪现。
一声闷哼被强忍在齿间,青年痛苦地颤栗着,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却在危险之中更无顾忌地释放着信息素回击对面的威压。
又是这该死的信息素,青年绝望地想着。这人残忍到极致的行径全然背离了他的猜测,偏偏这误导他的线索还不肯罢休地宣告着存在感。那个唯一能使他动情的人都没有用极端的电刑驯化过他,这人却在他满腔的戾气与仇恨面前做着这种万死犹辜的事情。
“虽然不忍心打击你,但是你找的酒吞确实早就死透了。事情是我主导的,你没有判断错,我就是你的仇人。”叙述着这段残忍的事实,变声器中的音色显得更加惨无人性,“你既然为他变成杀手,就不该留着可笑的幻想,这样只会贬损你日后的身价。Oga的信息素反应,会因为标记他的Alpha死亡而解禁,再被新的强者征服,这是常识。”
他脚下的青年苍凉地干笑了一声,一些东西在他的心底无声地碎裂开来。
“我很高兴我们之间产生了化学反应。你的长官料到你会来找我复仇,而他的遗愿之一就是让我放你一条生路。不过,只有识时务者才能在这艘船上活下去。”尊主松开脚,坐回身后的沙发上,“现在,取悦我,看你有没有资格给你换个新的开始。”
青年的内心仅存的那点光亮,随着他的话语一层层地灰暗下去。脑海中闪过这半年来支撑他活着的一切幻想,当他意识到这些东西在眼前逐渐破灭的时候,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的长官终归还是那时的他,仍如当初一样,在最黑暗的时刻来临之前以尽量美好的东西圈禁住他,自己却与周遭的一切危险同归于尽,将一个苍白的未来安排在他往后独自前行的命运中——一模一样的伎俩,只是上一回在他的阻止下没有得逞,只是这一次,他抱有了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
原来是酒吞要他活下去,才编造出了这些狡猾的暗示,让他抱有重逢的期许。
他早该料到,只不过如果他过早料到,大概也早已懦弱地躲在那座高墙之间,随随便便地死在了自己的霰弹枪下。
青年默默地跪立起来,两次电击使他的大脑生理性地嗡嗡作响。既然酒吞要自己活下去,那便为他活下去,自己已经为他撑持到今天,东躲西藏像无人知晓的暗影般“活”了四个月,如果这是他所愿,自己也不介意将这行尸走肉般的生命再多延续一些,左不过是咽下这份人间地狱般的残破命运罢了。他这么想着,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肉体缓缓膝行向那人腿间。
“坐上来。”那人轻轻拍了拍大腿,露骨地说道。他看见那对死寂的金瞳里挣扎过一丝愤怒,却在转瞬间决绝地熄灭了,取而代之是青年漠然地起身,顺服地践行了这个命令。
白皙精健的大腿大开着分坐在深黑的西装长裤上,胯间的性器漂亮地挺出,却仿佛一件陶瓷铸成的工艺品般毫无生气。
“奴隶坐在主人身上,这么被动合适吗?”皮带的金属扣窸窣的响声,示意着那人已将他的欲望释放出来。青年如一潭死水般寂静的眼底骤然激起千重波涛,他激烈地挣扎起身,却被一双强壮的手臂重重按回怀中,战场上历练出的身躯竟没有分毫抵抗的余地。
硝烟般冷冽而强硬的信息素徐徐弥漫开来,愈渐浓烈地渗进青年的呼吸里。他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感官被一点点唤醒,连同身体深处的腔口也罔顾他的意愿蠢蠢欲动地松开。
“自己把主人的肉棒吃进你的生殖腔。”金属质感的一字一句如同锋利的尖刀扎进他的欲望,青年颓然地挣扎在崩溃边缘,那对有力的手掌却已掰开他的臀肉,指尖露骨地拓进穴口,将强行扩开的括约肌顶在灼热的肉冠上,“坐下去,今天就放过你。”
身体的叫嚣在他脑海里撞出一片纷乱的浑浊,内心的一缕孤韧却顽强地做着殊死的抗争。青年悲凉地闭上眼,打定主意就算溺死在这欲望的深渊里,也绝不主动回应他的要求。他心知自己大概要迎来暴虐的体罚,颈间脆弱的皮肤已然做好了再次承受电击的准备。
然而身后那人只是无奈地叹了声气。他的指腹娴熟地揉进青年尾椎下的软窝,像是解开了一个两人间的暗号,下身趁他双腿打软间,重重地穿进他被迫打开的身体。
甬道痉挛着描摹出那根再无法忘记的形状,身体一阵亢奋到极致的战栗之下,青年猛然愣住了。
“你还真以为灵魂绑定会抛弃你么?”变声器不知何时被卸下,缱绻在耳边的朝思暮想的声线中,依稀是那熟悉的笑意,“转换剂翻译的是你的内心情感,你要是真不相信本大爷活着,身体也不会起这些反应。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不开窍呢?”
青年的手掌颤抖着捂住嘴,内心深处最不可思议的预感被那人的话语清晰地勾勒成现实。他僵直着手指摸向身后,指尖触上面具下熟悉的脸庞的一刻,泪水再无法抑制地决堤而出。
传闻之中,罗生门之鬼毕生仰望的那位领主,曾以神明的身份归来。
他忽然抽噎着放肆地笑了起来。他此生从未怨过酒吞,往后或许也不会,然而此时此刻心中升起的第一个情绪是一份夹着释然的嗔怪。嗔怪也罢,他只知灰暗的宿命里那盏唯一的明灯失而复得地亮了。
酒吞环抱他的手臂渐渐收紧,无助地跌堕在夜以继日思念的那人怀中,毫无间隙地接纳着他饱满的贯穿,茨木却忽然觉得自己破碎得久了,这样的重逢竟让他感到仓皇不适。
39秒的带着星辰图标的录音,挂着蛇徽标记的停尸房里的309号冷冻柜,传单上3月9日起航的邮轮——自打四个月前的生死两隔,这是他赖以维持信念的仅有的依托。他其实从不确信关于重逢的预感是真实还是妄断,只是恰如酒吞所言,他也从不曾真正死心过。然而心念的每一分动摇都在鼓舞着他跳进绝望里。
那天黄昏,当他拖着霰弹枪回到高墙之间的游戏室里,历历在目的过往与汹涌的回忆几乎淹没了他最后的生念,那一刻,他真的险些端起枪朝颤栗在痛楚的高潮中的自己扣动扳机。
只是关于这艘邮轮的未解的暗示阻止了他的一切冲动,“失踪”的数日之前,他已然做好了另一个打算。辗转在淋漓的鲜血与冰冷的尸首之间,日日夜夜被死亡的气息浸润全身,他终于在城市一角找到了那具最近似于自己的替身。当腐尸的气息与他幽囚于同一个空间,徜徉在死者的世界中使他几乎觉得自己已被同化,生与死的界限在脑海里渐渐模糊,仿佛地上躺着的那个脑浆迸溅面目全非的死者真的是他本人,而在他身旁伫立的自己是一个与之同名的幽灵。
与世隔绝的独处就是他安然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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