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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去？”眼见对方往山洞深邃黝黑的入口走去，他没来由心中一慌，赶紧问道。

“出去放水，你一起？”对方闷闷的声音传来，霜白赶紧摇头，见他头也不回往外走，又不小心红了耳朵。

等曜诚解手回来，霜白偷偷的看了对方好几次，终于被对方扬眉盯住时，才支支吾吾的问道：“你手要不要重新包扎下……”作为一名合格的药师，在墨师操练下，他对伤口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执着，或者说强迫症，自己没注意也就算了，一旦发现，想要治好的念头自动生根发芽，最后长成了一棵无法忽视，不解决就睡不着的参天巨树。

眼下曜诚的手掌，虎口随意抹了点药膏，兴许他动作太大，伤处隐隐有血丝渗出，霜白几次昏昏欲睡都从梦中猛地惊醒过来。

他硬着头皮将药瓶递过去，可等了好半天对方都不见反应，霜白抬起头，曜诚笑着看着他，一只大手横在他面前，明显等着被伺候呢。霜白气急，一时呼吸不畅，突然想起对方好歹救过他，才将腿间熟睡的小兽往微热的地上轻轻一放，一骨碌爬起来，凑过去，反正不解决了，估计他一整晚都睡不着了。

对方闪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底有些深沉，霜白耳尖微红，多少有些不自在，他强行按捺下心里杂念，默默为他清洗伤口，等注意到时，曜诚手掌已被他包成了个胖馒头，他一吓，手跟着一抖，曜诚斜眼望过来，也跟着愣了：“你这技术还不如我……”

“你行、你自己来，我只是个炼药的，看病回城找大夫去！”霜白气红了脸，将纱布药膏往对方怀里一塞，坐回去抱着胳膊不说话了。曜诚果然自己揭开纱布，重新撒上药粉，慢慢将手掌包好，霜白气得直哼哼，早知道如此，一开始就自己动手，不就好啦，哼！

夜渐渐深，天边偶尔传来的夜枭啼鸣声声将人拉入梦境，曜诚说他要在遇龙森林待到冬假结束，“你如果遇见了熟悉的人，倒也可以跟着他们一同回去……”他拨了拨火堆，扔了块毛毯过来，两人被火映红了脸，纷纷和衣睡去……

第14章 寒夜

霜白在夜里醒来，他全身蜷成一团，牙齿微微战栗着，迷迷糊糊从凉薄的毛毯中探出脑袋，立即打了个寒战，续上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怎么这么冷，他脑袋一偏，山洞里阴沉沉的，微弱的火堆边坐着个高大模糊的影子，他吓了一大跳，刚爬起来，猛地坐回去赶紧用毛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就这动作，他冻得更厉害了，过了会儿，等麻痹的双脚恢复知觉，他便磨磨蹭蹭的往火堆边挪去，好家伙，睡前烤得人浑身大汗的篝火，如今可怜兮兮缩作一团，眼看着随时都可能熄灭，却被曜诚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勉强存活了下来。

“怎……怎、怎么这么冷冷冷……”唇齿一冻，霜白话都说不利索了，呼出的气体在黑暗中结成了雾。

曜诚抬头睨他一眼：“嗯。”

霜白只觉得山洞各处无时不刻不冒着寒气，他抱紧胳膊蹲在一旁，小心翼翼扭头往四周望去。

“我醒时火已经熄灭了……”曜诚又说，霜白则惊恐的发现山洞岩壁、角落边结满了淡淡的薄冰，他哆哆嗦嗦伸出手指在绒绒冰晶上一按，冻得他微微的疼，他牙齿打战，点了点头，又不由自主朝山洞口看去，曜诚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竟用密密麻麻的树枝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没办法，他又紧了紧身上的毛毯，脚微微颤抖，他还觉得冷，寒气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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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着眼前一簇微弱的火焰抱臂蹲了半天，气温太低，曜诚先后往火里填了木柴、火绒、纸张、燃油，那火花闪了两下，终于没有旺起来，若不是他不停拨弄着，早就熄灭了。

霜白点着头，裹着薄薄的毯子，蹲在地上，不住颤抖。

“这么这么冻？”曜诚突然把手往他衣领间一伸，少年无处躲闪，给他这么一戳，只觉得那人探进来的手指温暖得让他有些眷恋，曜诚在他颈后轻按了按，收回手去，一双淡淡的银眸透过昏暗盯了过来：“你体温太低了，站起来活动活动……”

霜白脸色一僵，赶紧摇了摇头，他裹着薄毯下的腿脚都不住颤抖，如何能够站起来。曜诚远远望着他，看他不动，挑眉，抬起腿往他脚边踢了踢，我靠，什么人啊，隔着毛毯霜白都能觉得那人腿脚比他热，这么磨蹭着，曜诚忽然走过来，在他后领处一拎，跟着抽走他身上唯一的毛毯，往地上一扔。

顿时，铺天盖地的寒气涌了过来，霜白反应都慢了半拍，他蜷起双臂：“你、你……你干嘛啊你……”那人浑身热腾腾的怎能理解他这种薄弱少年的艰辛。

曜诚在他身后，又往他腿弯踢了两脚：“起来活动活动，绕着火堆蹦一圈。”

霜白无法，只得弯腰抖手拾回毛毯，小心的裹在身上，绕着火堆兔子似的蹦来蹦去，蹦来蹦去，他肯定被冻得脑袋都不利索了，也不知道反抗，若是平时早就炸毛了，天哪，好冷，好……冷……霜白绕着奄奄一息的篝火跳个不停，开始时身上还腾出点儿热气，让他腿脚麻利了一点，渐渐的，也就感觉身上压根存不住热量，留下的只是满身的酸痛。

就那么一点热乎劲，完全抵抗不住体温飞速流失，霜白又疲又倦，只觉得寒风在耳边飕飕作响，“还有多久……天、亮、亮啊……”他牙关不住颤抖着，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不知道。”曜诚摇头，他在火堆边捣鼓半天，那簇微弱的火苗终于定住了，可想要壮大也不可能了。

“唉……你……你怎么就……就不怕冻呢……”霜白看那人一无所感的样子，忍不住继续问。

曜诚退到一旁，裹着毯子，侧躺了下来，看了他一眼，淡定的说：“身体素质好。”

看那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少年牙关又猛地抖了抖，多半给气的，看着他身上裹着的毯子，忽然想起那毛绒绒的小东西来，奔雷兽幼崽呢，他停下动作往周围一看，那没良心的小东西居然叛变投敌，挤在曜诚身侧睡得正香。

“不要停，继续。”曜诚斜倚着，伸出长腿又往他脚踝一踢，得，没完没了了……

大半夜里，寒霜冰晶覆盖着的昏暗山洞里，微弱的篝火边，一时只剩下少年来回的轻喘与突兀的人影晃动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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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白越蹦越慢，动作越来越迟缓，他既疲且倦，白日横穿沼泽已耗费了大半心力，被曜诚从奔雷兽面前解救出来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失去意识后好容易积攒的那点能量也早就消耗殆尽，更绝望的是他发现自己压根就存不住热气，蹦跶半天，只觉得浑身冰冷，腰酸腿疼，脸冷冰冰的像扎了无数寒针。

曜诚早就蜷在毯子里挨着奔雷幼崽睡了过去，霜白忍不住停了下来，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睡着，便小心裹紧身上的毯子，缩在微弱的篝火边，瞪着眼前幽幽的火苗，没一会儿倦意便不住的上涌，他眼皮子也越来越沉，就闭一会儿，就睡那么一小会儿，不要紧的……他意识越来越迷糊，勉强抱臂坐在火堆前，脑袋时不时的垂落下去，点了又点。

半梦半醒间，他忽然拉开了毯子，挨着火堆在青年身侧躺了下来，居然还知道扒出颗防风寒的药丸哆哆嗦嗦塞进了嘴巴，好，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他迷迷糊糊想着，甫一躺下，生生寒意便透过泥地不住的往他身上蹿，少年清醒了一瞬，蜷起四肢浑身缩成一团，终于抵不过沉沉睡意在脑海不住的翻滚……

周遭渐渐暖和起来，他伸伸胳膊，感觉自己仿佛给人搂紧了，便忍不住的直往身后温暖的热源靠去，刚觉得满足，忽然又瞪大了双眼猛地惊醒了过来，你干什么！他狠狠摔开曜诚压在自己肚皮上微烫的手腕，赫然发觉身后的青年光溜溜的，自己竟然也光了大半，而此时，对方另一只手正在努力扒着他唯一的裤衩。

“你、你干嘛……”他惊慌的连吼出声，奋力挣扎着，不想刚从毛毯里探出头来，却给外面寒气一冻，又怂怂的缩了回去，声音也哑了起来。

那人力气大得很，不由分说扒下他裤子，霜白简直要羞愤欲哭了，想要踹他，腿刚抬起又猛地给那人结实有力的滚烫长腿交缠抵住。

“闭嘴……”青年暗哑微热的嗓音紧挨着喷在他耳垂上，少年浑身一僵，给曜诚趁机抱紧了，直往怀里按去，“你身上我哪儿没摸过啊，矫情什么，不想冻死闭嘴……”曜诚在他耳边恶狠狠的威胁道。

霜白给人搂得暖烘烘的，很想有骨气一脚将那人踹开，可挣动了好几下，反而被那人越搂越紧，光溜溜的后背直抵着那人厚实火热的胸膛，他又急又气，可努力挣动几下也早就气喘吁吁了，想着现在两人正光溜溜缠在一起，霜白真的要哭了，然而泪水还没挤出来，突然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那瓶至关重要的遗忘汤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