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虽然并没有看出来自己犯了房玄龄的忌讳,而且很侥幸地逃过了一劫,但是却依旧被房玄龄猛然大增的气场给吓了一跳,忍不住又悄悄地往李治的方向蹭了两步,然后一咬牙,直接冲着李治这尊大神,把永宁这张救命的底牌给祭了出来:“父皇,那几句话是儿臣幼时,母妃题在送给儿臣的《三字经》的扉页上的……难道有什么问题?”
这些年下来,李琮也算是看明白了,从相生相克的角度上来说,房玄龄、永宁、李治三人根本就是一个极佳的循环示例——互克只不过永宁这张牌对房玄龄的制约力度很小,可是如果把永宁这张牌放到了李治眼前,那绝对是一打一个准儿。所以他这几句话才只对着李治说,压根连瞟都没瞟房玄龄一眼。
不过他话音一落,却出乎意料地发现接过话茬的居然是房玄龄。“《三字经》?什么东西?”房玄龄自认也是博览群书,而且当年给永宁启蒙的人也正是这位,偏偏这会儿从李琮嘴里冒出了本他从来就没听过的以“经”为名的书,他若能掩得住这份好奇,那才是怪事
李治从李琮把永宁给搬了出来,脑子便有些反应不过来,正轻揉着发胀的额头的时候,便听到房玄龄的问话,然后注意力顿时便被引了过去。他也对这本所谓的《三字经》的出现,感觉很是莫名其妙,这夫妻、父子的亲密关系,他竟也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么本书……
李琮再度被李治和房玄龄两人的气场给镇压了,yù哭无泪地发现自己似乎多说多错,就多说了那么一句话,好像就又添了新麻烦。可是这两位他哪个也得罪不起,于是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说道:“《三字经》就是《三字经》呀,小时候母妃为我课蒙,用的便是这《三字经》……好读又好记,而且里面的内容也很容易懂……”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原因就在于对面那两位的眉头越皱越紧。
“背来我听”李治一挥手,直接上李琮上正文,是好是歹,听过之后自然就能明白。
李琮撇了撇嘴,这都好几年前的事了,也真不怕他天长日久的记不清了,不过就因为永宁亲笔题在扉页上的那四句话,这些内容他倒还真是常常在翻看,这会儿倒也不会出现错漏之处。
李治和房玄龄原先还想着,这所谓的《三字经》说不得就是永宁自己凑合出来的那么一个东西,专门教孩子认字的,可是李琮这么一背,那朗朗上口的用词遣句,意义深远的内涵,简单丰富的内容,顿时让这两位一起生出了一种抽打永宁一顿的念头——这么适合给幼儿做启蒙读物的好书,怎么就能藏得这么严实呢?
撇开屋里那两位正生闷气的不说,站在门外已经听了好一会儿的王圭,这刺激真是受得大发了。他本来在听到李琮将永宁推了出来的时候,虽然心里还是痒得厉害,但是到底还留着三分清醒,知道这事不适合他掺和进去,可是他正想走,就又听到了《三字经》,他也与房玄龄一样的疑惑,然后等着李琮将内容背诵了出来,他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愿望——希望不管是这《三字经》也好,还是那立志四言也罢,都是出自永宁的师傅……
其实王圭只从李治和房玄龄的神qíng举动,又有李琮的那几句话做铺垫,他也多多少少猜出了答案,可是却顾忌着大男人的颜面问题,只能在心中这样默默祈盼,要不然这全天下的男人、读书人居然被个女子给压下去一头,可真就没脸活了
李治这会儿已经不止眉心发胀了,整个头都仿佛大了一圈似的,想揉都找不着下手的地方,长吁了口气,看了眼似乎真被吓到的李琮,对自家儿子倒还真是添了几分同qíng——今天这纯属是无妄之灾呀不过,宫里那个罪魁祸首他是断不会放过的,而且他深刻认为很有必要把永宁替李琮布置的小书房给抄检一遍,当然永宁的书房私库什么的其实也不该放过的……
这么一想,李治顿觉坐不住了,直接便拉上了李琮便要回宫。他那急切的动作,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急着想回去见永宁,房玄龄自然也坐不住了,可是后宫那地方到底不方便他这外臣随意进出,哪怕他家闺女坐正了宠妃的位置,他这当爹的该有的避讳也是不能逾越的。
“陛下……”房玄龄脸上难得出现这样尴尬的表qíng,可是李治这会儿却是一点看笑话的心qíng都没有,极是体谅房玄龄心qíng地出言相邀。
房玄龄难得地一次没有拿着那些规矩体统什么的说事,紧紧地跟在了李治身后,可是这门一开,这两位正看见王圭双目无神地站在那里,一副受了极大刺激的模样,翁婿俩很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由房玄龄出面安抚,很快便把脑子转速已经跟不上趟的王圭给劝了回去,然后才相携入宫。
要说起来,这会儿最搞不清状况的,还属今日的祸源李琮。他根本不明白,这些大人脸色变来变去的究竟在想些什么,虽然也稍稍有些忧心会不会替永宁惹来麻烦,但是左右看看身边的这两个人,又觉得应该、大概、似乎、好像出不了什么大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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