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的世界也是黑白的。“路德维希感到最微小的一抹笑容爬上他的嘴唇,他不能克制住,”然后我遇到了费里西安诺。“
瓦尔加斯将双手放在桌面上。外面世界的喧嚣都渐渐淡出了,日光似乎也黯然下去,瓦尔加斯微微偏着头,那双眼睛就像路德维希心中属于费里西安诺的空洞。“你爱我的孙子,不是吗,德、国人?”
路德维希万分肯定地回答道:“先生。我曾为我的国家而活,而呼吸。现在,我为他。”
瓦尔加斯又盯着他看了几分钟才站起来。路德维希跟着站起来,有点惊讶于这样突然的终止。瓦尔加斯摸向他的外套内侧,拿出了一个钱包。“明晚我们在这个坐标碰面,正好是是02:00。带上那个美、国飞行员。最后但愿他什么也没招吧。”瓦尔加斯转身要走。他要走了,离开,但路德维希还没被告知。离开,但路德维希仍不知道……
“等等,不!”路德维希不假思索地喊道,“先生,请你。”
瓦尔加斯停下脚步,他握紧拳头,他的肩膀僵硬着。他没有转身。“他还活着。”整个世界又飞快地回到了路德维希的大脑里,就像他的血液流经他的大脑一般。他感到膝盖软了下来,要他必须抓住椅背才能支撑站立。“他昏迷了几天。期间他一直叫你的名字。但他还活着,还好好的,应该完全康复了。”
路德维希的心亮了,膨胀了,他实际上还笑了一下,几乎不能承受一下子松了劲的感觉。费里西安诺还活着。生活又一次有了意义,有了目标。现在任何事都会好起来。路德维希的手附上嘴,抑制住哭泣、倒下或者变成可笑的精神病。他只是平静地呼吸,然后点点头,他的眼睛坚定地看着地面,以克制住眼泪。“谢谢你。”
“路德维希。”路德维希为这个叫法而惊奇地眨眨眼睛,抬起头看见瓦尔加斯也正看着他,他表情严肃,但他的眼里不知怎的竟是悲伤,“就算战争结束了,你必须明白。你和费里西安诺也不能在一起。”
路德维希垂下手,攥紧手中的信封,然后使尽全身力气转过身。他甚至拒绝听懂瓦尔加斯的话。“明晚,瓦尔加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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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路德维希带上了两件偷来的党卫军制服。他又一次查看了党卫军大楼的走廊,拐进侧厅,走进了之前破门而入的那个房间。他没有停下,没有想任何事。这栋大楼又一次在午夜的寂静中几乎空无一人。当他到达门边,路德维希猛击那把新锁,再次轻易将它打开了,然后推开门。血腥味粗暴地向他袭来。“琼斯。”路德维希赶忙走到床边,然后立刻因恶心的沮丧而畏缩了。
琼斯不太好——非常不好。惨白的月光透过窗照亮了血迹斑斑的床单,琼斯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如果没有淤青的眼眶,以及血滴滴在他的发际线上,形成串珠的话。他袒露的胸膛被新伤覆盖,在明显是不久前被刺中的地方,皮肤泛红,肿起来,淌着血。胸膛因他微弱的、不规律的呼吸而略微起伏。
“琼斯。”路德维希又悄声说道,轻柔地,试着让他的声音平稳。然而没有回应,“中尉。阿尔弗雷德。”
“我告诉你了。”琼斯最后回答道,在他的呼吸下小声说道,“我不会……告诉你……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路德维希快速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叹了口气。他不够快。琼斯最后一定是被盖世太保审问了。放在他肚子上的一只手缺了两根手指,用带血的绷带包扎起来。路德维希的胃拧了起来。他听说过盖世太保们把手指留作纪念品。他以前从没想过要相信这个。路德维希伸出手,踌躇着触碰上琼斯的肩。
“琼斯……”琼斯突然捶打他,叫喊着,将他的话打断了。
“我不知道!”路德维希身子一抖,然后抓住琼斯的肩膀控制住他,但那又带来了琼斯的另一声叫喊。路德维希立马抓住了他的手放回原位。当然,在那儿琼斯的外套被烧穿了……他一定在坠落的时候被灼伤了。皮肤完全被烧烂了,血液流过他的肩膀再流经他的胸膛。路德维希想知道他是怎么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而没有适当治疗的情况下存活的。
“对不起,但请你,你必须得安静。你跟我来。”
琼斯的眼睛睁得老大,血红的,就像是它们在疯狂地掷出利箭。很显然他几乎不能看见任何东西。“姓名,阿尔弗雷德?琼斯。军衔……我是说……名字,阿尔弗雷德……”
路德维希焦急地看看门,生怕琼斯刺耳的叫声会被楼下的听见。“不,嘘,阿尔弗雷德,是我。中尉贝什——路德维希。费里西安诺的朋友。我是来把你从这儿带走的。”
琼斯安静下来,他的呼吸仍然急促而紊乱。发丝里的汗水混合着血液汇成红色的小溪,淌在他的脸上。“路德维希?”他听起来处于半昏迷状态。
“对。”路德维希说。他抓住琼斯的胳膊,将他扶着坐起来,“听着。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必须保持安静。我要给你穿上这件外套。抱歉,这会有点儿疼。”路德维希将党卫军制服披在琼斯肩上,琼斯退缩了一下,发出颤抖的“嘶”的一声。路德维希没有停下,只是扶着琼斯站起来,并执拗地将他向门边拉。琼斯立刻在他怀里摔落下来。“我很抱歉。”路德维希又一次说道,迫使琼斯站立,“一旦我们走出基地,我就扛着你。但是你必须强迫你自己走出这栋楼。”琼斯点点头,路德维希能看到他在不知所措。但他们没有时间解释,没有时间讨论这个。他们必须出去。路德维希知道要是他们被发现了,党卫军制服也不管用,而且他对他正在做的事没有任何计划。站在通向走廊的门里,路德维希做了个深呼吸,感觉自己进入了坚决的、可以承受的空间中,就像是在数小时的空中作战。“你信教吗,琼斯?”路德维希随口问道。
“我不太了解那些。”琼斯含含糊糊地回答。路德维希点点头。
“呃,我继续走,然后为我们俩祈祷。别停。”
路德维希没有理由相信他们不会被逮到。但他能做的就是相信机遇,松开他对琼斯的控制,半扛半拖地带着琼斯溜出党卫军大楼。他们在穿过走廊的时候没遇到任何人。路德维希踢开锁上的后门,坚持将琼斯拉出大楼,穿过黑暗的、寂静的、沉睡中的基地的阴影,经过空的卡车,和无人问津的栅栏。琼斯的呼吸很沉重,他靠着路德维希,时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嘘声或喘息。路德维希尽最大努力把琼斯举起来。他避开正门,而是带着琼斯去向基地的东边,抄近路走过另一个没有武力守卫的栅栏,走到了开阔的乡间的路上。
一走出基地,路德维希就把琼斯背起来,注意不压住他的被烧伤的地方,然后立即动身去沿着这条长长的路走。“干得好,琼斯。”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擦去他眉毛上的汗水,感到自己的血液在他的皮肤下沸腾,钉刺着他的脊柱。
“德军基地……可怕的地方……怪不得我们要赢这场战争。”
路德维希不确定自己是否正确理解了他的话,虽然他听到他说话便放下心来。“我也可以这么说你们的基地,你知道。”路德维希路德维希没有费心对他们顺利逃出来而感到惊奇。此时此刻,他到了必须接受一切到来的事情的地步,没必要去恐惧,没必要去担心,因为他唯一能掌控的事就是,他能跟这个背在背上的男人走多远的路,也许还有两个小时的行程,这取决于路德维希走路的速度有多快。琼斯的头靠在路德维希的肩上,他的手臂被扣在路德维希的手中。路德维希尽量不在琼斯缺了指头的伤口上施加太大压力。“快到了,琼斯。我会把你送到意、大、利游击队的手里。他们会带你离开这儿。你就可以回家了。”
“家。”琼斯小声说道,“亚瑟……”他轻声叹气,听起来就像是他在漂流。路德维希知道他必须在这个美、国人得到医务治疗的之前让他保持清醒。如果他错过了机会,他就很可能再也唤不醒了。
“谁是亚瑟?”
“亚瑟是一切。”
路德维希扬起一边眉毛。噢,谁能想到。他毕竟跟这个美、国人是有相同点的。“告诉我关于亚瑟的事。”
“他不会打棒球。他喜欢发牢骚。他总喝很多酒。但他是完美的……但他毫不自知……”琼斯又开始飘向远方,他的话变得更慢更轻柔。
“还有呢?”路德维希激发他,“琼斯?亚瑟长什么样?”
琼斯虚弱地咳嗽着。他在发抖,他的皮肤烫得让人碰不得。“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像……像一些绿色的东西。”
“像新生的草坪。”路德维希补充道,“或者冬天里开阔的原野。或者橡叶。”
“或者像蓝宝石。”
“蓝宝石是蓝色的。”
“噢。” “不过,祖母绿是绿色的。像祖母绿一样翠绿。”
“对。”琼斯虚弱地说,他又渐渐没了声,“祖母绿的眼睛和浓密的眉毛。”
路德维希沉默着摇了摇他:“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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