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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李红兵身后那个流里流气的小警察性子很急,听他这么问,马上就起了范儿,伸出手指点起他来:“你别在那儿装,自己做过什么不清楚吗?”

还真是仗势欺人,也不知道谁给的权利。龚月朝对这幅姿态厌烦得很,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委委屈屈的说:“警察同志,我就一小老百姓,你们这也太……过分了吧,你们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事儿,就要把我带走,别是骗子吧。”他语气虽然夹杂着某种被冤枉的情绪,可说出口却是不卑不亢的。

要论嘴皮子功夫,小警察哪有他来的溜,听他夹枪带棒的数落人,那一张痞脸立刻憋成了猪肝色,“你……”胳膊始终抬着,却吭哧半天没憋出半个屁来。倒是站在他旁边的秦铮铮没忍住,嘴角连带着眉眼都笑弯了,但他又不敢做得太明显,生怕被同事发现。

李红兵回头瞪了那小警察一眼,小声呵斥道:“张展,你态度好点儿……”小警察不满地把头甩向一边,李红兵则回过头来,对龚月朝说:“龚老师,详细的咱们到警局去慢慢说,要是没事的话,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他用了“老师”这个称呼,又特地强调了“慢慢”和“很快”这两个相悖的词组,进了龚月朝耳朵,就是坐实了他是有罪的,还把他调查得门儿清,他抽空瞥了眼秦铮铮,倒是没想去他那儿寻找答案,只是看看,可秦铮铮却回避了他的眼神,面上带着一丝从见到他就浮现出来的尴尬来。

龚月朝举起了二饼让它面对观众,二饼似乎就是某种流体,一下子被拉得老长,露出白白、毛绒绒的肚皮来,“行吧,你们先等一下,我得把我的猫安顿一下。”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李红兵刚应了,那个被称作张展的小伙子又不耐烦了,嘟囔道:“哎,我说你怎么这么磨叽……”他语气不善,就像吃了几斤炸药似的,一点就着,连他们领导的半点儿沉着都没学会,梗着脖子催促着。

彼时龚月朝刚刚放下了猫,正准备拉开柜子给二饼填猫粮,听见这话,回过头看了那小警察一眼,目光冰冷而又凛冽,甚至蕴了些杀意,小警察见了,吓了一激灵,赶紧闭上了嘴。龚月朝中午本就没吃好,费劲背好的菜谱又用不上了,还被从心里往外厌恶的群体扰了这个美好的晚上,他实在是很不开心,那个家伙就跟催命似的成功的激起了他身体里隐藏的某种暴力因子,他是强压着没有像上次在公交车上那般爆发的。

他预想的事情没彻底成功,不能因为个小破卒子就功亏一篑露了底牌。“你们不让我吃饭,还不让我的猫吃饭,你们这些当警察仗着自己有点权力,还真是不把我们这些普通人当人看。”他盛了一舀子猫粮放进猫碗里,站起了身。

与他们出了门,他分明看见秦铮铮那不自然的深情。

硬是憋着一股气坐上了让他浑身不自在的警车,这车是一辆有年纪的桑塔纳2000,座椅都是那种硬邦邦没什么舒适度的皮垫儿,冬天坐上去冰屁股,甚至还有点硌得慌,龚月朝肚子里没食物,没有热量来源,内心被这冷意折磨得涌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烦躁。

车是张展在开,小伙子脾气躁,开车也没个稳当劲儿,起车停车都一顿顿的,李红兵坐副驾驶,一直叮嘱他慢着点儿,秦铮铮则坐在他旁边,似是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却碍于场合一声都吭不出来。龚月朝从上车开始便扭着头看窗外飞驰过的景色,这个时间,满街刚开了路灯,路两旁的门市上的灯牌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璀璨夺目,将这座城市装点得十分繁华,其实没人在意这繁华背后隐藏的脏污。龚月朝通过玻璃反射注意到秦铮铮这一路都在盯他,但龚月朝没理会,脑子里开始回忆他与陈煜生的对话演练。

“八月份的事情?这都过去多久了,我哪里能记得住。”

“小朝,你这样就显得刻意了,表情要自然,眉头别皱太紧。”

“那天是周几?周三啊,我每周三都要给我干女儿补习,一般两个小时,补到八点钟吧,然后我朋友会把我送回家。”

“对对对,就是这样,继续……”

“你们不信?不信可以去问他。”

立夏公安分局其实距离龚月朝的家并不远,当他被带到一个小房间,面对着李红兵坐好时,他甚至还没把整个过程回忆完一遍。

要说原本还有些紧张,但真的面对他们,他却放松了下来。

问话是李红兵主导,秦铮铮负责记录,张展则陪坐在一边,先例行走了过场核对了身份,接着,就是交待相关的权利和义务了。

“龚月朝,你要如实回答我们的询问,对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利,你有权提出对公安机关负责人、办案人民警家、鉴定人、翻译人员的回避申请你有权对有关情况作陈述和申辩;有权就被询问事项自行提供面材料;有权核对询问笔录;对笔录记载有误或者逮漏之处提出更正或者补充意见;如果你回答的内容涉及国家秘密、商业秘密或者个人隐私,公安机关将于以保密。以上内容你是否听明白,有什么要求?”

龚月朝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

什么真实,什么谎言,只要自己信了,也让别人信了,那就是事实。

第十八章

晚上九点,整个随江都是昏昏欲睡的样子,再不像白天那样熙熙攘攘、活力满满。因为开始供暖了,空气中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煤烟子味儿,直呛人,晚上的气压低些,扩散条件也没那么好,在半空中形成一片薄雾,远远望过去,昏黄的路灯,偶尔几辆行驶的车的前灯,都被笼罩在这层雾气中,更把这座城市衬托得更加疲惫了。而位于随江市第五高中不远处的立夏区公安分局院内的大楼里,有一层楼却是灯火通明的。走进去,一间屋子里面满是人,顶棚上同外面一样聚着一团烟雾,烟雾的规模在随着下面众人放肆的吞云吐雾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这时候,一个人拉开了半扇窗户,冷空气一瞬间与室内的被污染了的暖气相交换,那一团烟雾随之飘散出去,凛冽的空气瞬间带走了疲惫了一天的人们的倦意,又给他们注入了一些活力,但没人知道这活力还能维持多久。

这时候走进来两个人,将一份笔录交给张英罗,张英罗看罢,眉头拧了起来,随后又传给李红兵。李红兵看过一遍,左手拿着笔录,右手将抽罢的烟蒂撵灭在了烟灰缸里,再喝了口温热的浓茶,回头问张英罗:“我说?”

“嗯,你说吧。”张英罗递给他一个请便的手势,李红兵站起了身,清清嗓子对在座的人说:“根据证人陈煜生和陈苗的证言,龚月朝在这几起案子当中的两起里,确实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陈煜生说,龚月朝雷打不动的每周三都会去给陈苗补习功课,而这里面有两起案子发生在周三。这几起案子既然并案了,那这份证人证言似乎可以说明不是他做的了。哎,也就是说,我们的调查又重新回到了起点。”

刚从室外回来的栗英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凛冽的冷气,他把警服棉衣脱了,随手把棉衣搭在椅子上,说起了今晚的调查:“那个叫陈煜生的律师我接触过几次,业务能力极强,是个人尖子,他女儿,那个叫陈苗的小姑娘总不像在撒谎。不过我挺纳闷的是,陈煜生年纪不大,怎么能有个十来岁的孩子。等明天,我去查查去。”

“英哥,你可真八卦。”张展在一旁叼着根烟,四仰八叉地坐在一张转椅上。“估计是未婚先生子,这有什么好查的。”

队长张英罗打从看完那份笔录就一言不发的,他紧锁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等张展说完,他才开了口,说:“我总觉得这案子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这些案子吧,和咱们以前办得那些相比都不算大,却又成为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直压着我。”他说到这里,坐直来了身体,“几名被害人一口咬定是龚月朝做的,他们又不把为什么这么认为说清楚。而且经过一晚上的询问,发现他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很自然,并不像撒谎的样子,不在场证明虽然不完善,但确实咱们没有其他的证据佐证。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他的心理素质得有多好?这一环扣一环的逻辑,根本无懈可击。我就琢磨了,咱们为了这破小案子,加了这么久的班,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什么玩意儿啊!”张英罗很少抱怨工作上的事儿,这还是头一次。案子小,压力却大得离谱,有这时间,大案要案都能破几个了,这种完全使不上力的状态让人觉得非常的无力。

李红兵把手里攥着的已经满是茶渍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却摇了摇头,说:“张队,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其实也不是全然的无懈可击,我们在他家楼下等他,发现他回家的时候,明明可以直接进楼门,但实际上他绕着我们的警车好大一个弯。另外,我们刚开始在与他沟通的过程中发现他表现出来强烈的抵触情绪,甚至还跟张展拌了两句嘴,虽然的确是张展态度不好,我也愿意在证据不足的前提下相信他是无辜的,可是他的这个行为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

一直以来,秦铮铮总觉得因为自己认识龚月朝,在队里就身份显得敏感了,做记录的时候甚至还有没来由的心虚,于是这边正在这次讨论,他就努力把自己瑟缩在一个无人注意的小角落里,尽量减少存在感,不希望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不愿有人触碰到那个敏感的开关,提及他与龚月朝之间的关系。而此时,他的心挂记着被暂时扣住的龚月朝,事实上,整个晚上他都觉得有些歉意困扰着他的情绪,这心情,与他在警校时所学过的东西以及他内心中充满着的正义感,此消彼长的来回激荡,搞得他浑身都不自在。他始终不愿相信是龚月朝做的,可他就是一个刚进了系统的小兵,没什么话语权,说不了什么,做不了什么,更别提决定什么了。他就那么一直看着,参与着,无能为力的担心着。他甚至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在龚月朝眼里可能糟透了,那种心虚和无力他写了满脸,被那双眼睛盯上去,完完全全的袒露了自己的情绪。他后来便在躲闪着那双眼睛,没办法直视,没办法与他进行任何的目光上的交流与沟通,因为一旦触动了某种开关,他就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负罪感。

秦铮铮的思绪就这样游荡着,此时他听见李红兵的疑惑后却马上直起了身体,几乎条件反射一样的举起了自己的手,说:“领导,我想说……”他举起的手有点慌张,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李红兵问他:“什么?”

“龚老师跟我说过,他对警察有抵触,单纯不喜欢这个职业。”

职业敏感性极强的张英罗立刻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直直逼问道:“铮铮,你和他有私交?”

被领导戳破了心思的秦铮铮,脸立刻涨红了,愈发没了底气,“其实,我也不是有意隐瞒的,他曾经教过我,而且当年关系也很近。我爸去世那会儿,是他帮着我走出来的。不过他因为我考上了警校就疏远了,前阵子才又联系上,他说他之所以当初不理我,就是因为我想当警察,而他不喜欢警察。我不理解,问他为什么他又不说,我也不好深问。熟悉只是以前熟悉,现在他大概把我当陌生人。”秦铮铮三言两语的解释着,隐瞒了很多不愿往深里说的细节,却也觉得自己跟怨妇似的在控诉突然冷淡的丈夫,有没有理智的埋怨的情绪在其中。

“秦铮铮,你跟我来。”张英罗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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