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可思议了是吗?”
“嗯……”
杨清源叹气道:“一个好人不管之前做了什么好事,只要出现了一个污点,那么这个人就会被打击掉;但是一个坏人,偶尔做了一件好事,大家就都会觉得他改邪归正了。龚老师就是这样,他在学校的时候还是挺热心的,谁有什么困难都会站出来,可是出了事儿,有的人就恨不得去踩上去一脚。不过……说起来……”
“什么?”
“你在警察系统,和监狱那边熟不熟?”
“我大学同学有在随江市第一监狱上班的,怎么了?”
杨清源提醒他,说:“都说进去会扒一层皮的,你有这层关系,就赶紧联系照顾他一下啊,亏着人家那么帮你,我说你脑子是不是缺根弦儿?”
这段时间的秦铮铮只顾着想龚月朝和领导的教诲了,还在那儿自怨自艾的,好在杨清源及时给他开了窍,不然他就真的走进死胡同里了。他赶紧掏出手机联系他那同学,结果人家说也在张州参加培训,这下好了,可以面对面沟通感情了。
第四十一章
龚月朝只拎了一个简单的包,坐上了去随江市第一监狱的车。
这囚车还是大金杯,后面算警察挤了一共八个人,押送的警察都是荷枪实弹,一脸严肃,专注认真,这一路上,一声都不肯吭,生怕半路出来个劫囚车的。好在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的囚车便停在了随江市第一监狱的院内。
目前,省内一共有四所监狱,随江市第一监狱坐落在随江市昌墉县,其占地面积和规模仅次于省会张州的那间,附近几个市县的犯人一般都会到这里来服刑。昌墉县也是古时候流放犯人的地方,不论是从过去还是现在,人们口中的这个地方总是带有一点神秘和一股戾气,甚至成为有些大人吓唬小孩儿的口头禅——“你不听话就把你送昌墉去,那边有会打人的警察叔叔。”于是昌墉就成了很多随江小孩儿的童年噩梦之一。当然,也有一件事也很有趣,昌墉县的整个经济产业竟也都是依赖在第一监狱发展起来的,是以住宿和餐饮为主的特色“探监”经济。
他们下了车,龚月朝第一眼便是四周高耸的围墙和围墙上架着的电网,以及四周的瞭望塔。当然,现实是不容许他多看的,他们很快就被带到检查身体的地方,又是一番与看守所流程大致相同的检查,他来之前已经被“二进宫”的二帅科普过了,“随江一监,堪称省内第一严,因为曾经有人在**儿塞了一根圆珠笔进去,把同监舍的人给怼瞎了。在此之后,就是从里到外的检查,恨不得把你肠子从里面掏出来查一遍。”二帅说这话的时候,一反过去不靠谱的常态,面色极其认真,根本不像是在吓唬人。
事实还真是如此,不仅龚月朝的行李被翻个稀烂,他身上从里到外也接受了如二帅说得一致的洗礼,比看守所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强压着胸口拱起来的怒火,忍住了这又一次的凌辱。
他来蹲监狱,不比在外面,初来乍到就惹祸事,肯定会成为这些没事儿闲的恨不得有人找点事儿的狱警的眼中钉,那他这几年都没好日子过。
等一切都查好了,他拿着发下来的囚服脸盆之类的私人物品,被狱警带到了监舍。
相较于之前略有些憋仄的看守所,监狱的环境显然要更好一些,就拿他被分配到的这间监舍来说,二十多平方米的面积,摆了四张铁床,这就要比看守所的大通铺看起来舒服了,绿色的杯子被整整齐齐叠成了豆腐块,还是挺整洁的。这间监舍目前住了七个人,此时正是思想学习时间,人都在,见他和那个老狱警一起进来,便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一个个都把腰杆拔得倍儿直,问了管教好,管教就对他们说:“这是新来的,你们好好的,别给我惹麻烦。呐,你睡里面那张床。”
这话听着真是耳熟,感觉这段时间都快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也不知道这些狱警们是不是都一个学校毕业的,又或者说从一个模子里抠出来似的,他们用同样的眼神看人,操着同样的语气说话,甚至对每一个新进来的人说得是同样的话。
龚月朝冲他们笑了下当做问好,这才注意到站在最里面有个眼熟的人。这不正是前段时间刚被送过来的时沐城吗?这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难道这就叫缘分?
监舍的大门被关上了,还不等龚月朝说话,时沐城就踢了站在他旁边的小瘦子一脚,说:“猴崽子,你把你的床让给他。”
被称作猴崽子的这个人叫杜家平,长得又瘦又小,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真的像只小猴子。
他捂着屁股,指着龚月朝,不服气地问:“他谁啊,凭什么我让他?”
就见时沐城眼睛一立,说:“老子办事儿需要理由?”
小瘦子立刻怂了,委委屈屈的看了龚月朝一眼,很是不满的把他的被子从床位下铺搬到了上铺,说:“城哥,这下总行了吧。”
那个床位靠窗,虽然窗户被铁栅栏狠狠的围了起来,但是看起来透光又舒服。室内有个面积不大的卫生间,他这里离卫生间又远,真是比较好的位置了。
他感激地看向时沐城,那个小瘦子转眼就没脸没皮的凑到时沐城身边,问:“城哥,这谁呀?”说完,往龚月朝的方向呶了呶嘴。
时沐城白了小瘦子一眼,把其他几个人叫了过来,他自己则走到了龚月朝身边站定,煞有介事的介绍道:“这位呢,就是我的大恩人,龚月朝,以后这个监舍里,除了我,你们还得听他的!”时沐城的个子没龚月朝高,却硬要揽他的肩膀,龚月朝只好侧歪身子方便他,然后对着这几个生面孔讪笑。
“那就叫朝哥!”小瘦子是个狗腿子,时沐城说啥就听啥,活像过去皇帝身边的小太监。
在监狱服刑的,刑期一般都不短,哪个人身上没点儿大事儿?有几个人一看就都不是善茬,满心的不服气,但碍于时沐城的淫威,只好顺从的叫了声:“朝哥。”
龚月朝的头发是进来的时候刚剃过,一层青皮就又把过去的伤疤露了出来,他最近新养成个习惯,一有不自在了,就去摸后脑勺那块凸起来的伤疤。不知道是不是那伤疤给了他什么勇气,他就想,既然被时沐城这么捧起来了,也不能让时沐城下不来台,于是眼神从刚进来时的懵懂转变成了凌厉,他从善如流的应了声:“大家别客气,叫我月朝就行。”他的语气中早没了当初站在讲台上时的温顺,更增了几分坚毅,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他原本想要韬光养晦、平安度过的监狱生活,一下子就被身边的这位大哥推倒了风口浪尖上。
他听见站在旁边的时沐城轻笑一声,目光转向这个叱咤商场多年,被人陷害入狱的男人脸上,只见那男人的脸上写了某种奸计得逞了的得意,眼神里带着狡黠的光。
“城哥,谢谢你。”龚月朝小声对他说,心里想得却是在看守所时短暂的接触,他明明就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进来的,那时候却从来不过来套近乎,怎么这会儿到了监狱就变了个态度呢?
这时,从一个脸上带着一条刀疤的男人嘴里冒出来一句:“就他?凭什么?”
时沐城勾了勾手指,说:“来,你出来。”
男人一脸不屑的站了出来,不管是从他的身高还是体重来看,几乎都能把龚月朝装下,“还城哥朝哥的,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凭什么在这个监舍里面指手画脚的?还有他,一新来的,就在这装逼,今天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老大。”说着,他拧着一脸横肉,扬起了拳头。
龚月朝仰头看他,内心却在冷笑,他压抑了一整天的不爽此时全都又涌上了了。是的,在他心里住着一个魔鬼,这个魔鬼帮着他报了仇,也惩治过坏人,伤得那可是不止王雪绛一个人的,所以在面对这么个壮汉,虽然在身材上没什么优势,可他从没想着要退缩,他一直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别人对他提了质疑,又上了脏话侮辱他,那他也没必要再忍着,反正在监狱这个地方就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他正要上前,时沐城却拦住了他,给他使了个眼色,告诉他别冲动。谁知,随后时沐城往前上了一步,说:“我让你叫我一声城哥你不服是吗?老子当年蹲局子的时候,你小子还他妈穿开裆裤到处滋尿呢!今天我就让你叫他一声朝哥,你服不服?”
“服你大爷!”刀疤脸骂骂咧咧地轮着拳头上去就要招呼时沐城,就见时沐城一个闪身,背朝他拽住了刀疤脸的胳膊,从后往前一个背摔,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听“咣当”一声,刀疤脸就躺在地上吱哇烂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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