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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知道你和黄欣平时很忙，可再忙也要关心一下孩子的终身大事，顾韬已经不小了，都快三十了。前不久，老书记方大兴家里都抱曾孙了。”

王淑芬顿了顿，指着顾韬一帮子叔叔婶婶说：“你们都是当长辈的，也多帮大侄子看看，单位里、朋友家要是有合适的姑娘介绍给顾韬认识认识，少让我操点心，也算是尽孝了。”

顾耀国四兄妹默契地相互看了一眼，点头满口应下母亲的要求，然后你一言，我一句讲这话题岔开了。

当年白静怡的事虽然一直瞒着王淑芬，可家里其他人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内情的，那段时间顾韬几乎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休学、看心理医生、转学省城这些事家里人也帮了不少忙。

虽然顾韬后来是治好了，可对异性的态度就有点令人捉摸不透了。说他不喜欢女人，可顾韬对身边的女孩子可以说非常绅士，这几年亲朋故交家里的姑娘明里暗里喜欢他的可不少。说他没什么问题，顾韬又对身边的女孩子不来电，顾家几个长辈也不是没试着给他介绍过，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为了这事，就连顾耀国私底下也咨询了好几个心理医生。医生说顾韬毕竟在青春期受过一定心理创伤，可能在性向上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太过逼迫反而会再度次刺激到他。

顾耀国和黄欣对儿子当初精神崩溃的样子心有余悸。起初每天难以入眠，顾韬迅速消瘦下来，精神萎靡不振，如同犯了毒瘾的瘾君子，后来在治疗过程中服用大量激素药物，整个人又开始虚胖起来。

家里几个主事的人聚在一起商议，最后决定在顾韬的婚事上顺其自然，他不想结婚就不结婚，大不了以后到国外找人代孕，总比以前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强。

众人一直守岁到凌晨，等春晚一结束，外面最后一波烟花爆竹也噼噼啪啪炸得差不多了，长辈们熬不住，陆陆续续去休息了。

年轻人都是些夜猫子，通宵熬夜也没什么。顾皓和顾嘉慧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在打游戏，另一个在刷剧。

顾韬已经不再是学生了，他有自己的社会关系要维护。大年三十除了和长辈们聊聊天，整个晚上他都在例行公事地接打电话拜年、收发红包——年年都是如此，毫无新意。

随手给渝州的公考群也发了一个红包，很快就出现一大串抢红包的系统信息，其中一条“默寒领取了你的红包”让顾韬微微一顿，他想了想，最后拿着手机去了二楼露台，拨通了徐景涵的电话。

电话声响起时，徐景涵正在洗碗，他赶紧用毛巾擦了擦手，按下通话键，带着笑意道：“喂，顾韬春节快乐！”

听到徐景涵的声音，顾韬俊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春节快乐景涵！我刚刚看到你还在公考群里抢红包，这都快到一点了，怎么还不睡？你们家守岁是要守通宵吗？

“没呢，我爸妈十一点就去睡了，我正在洗碗。”徐景涵家小区外烟花爆竹还响个不停，他走到厨房的尽头，关上生活阳台的门，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你们家大年三十通常怎么过？”顾韬突然想到徐景涵也是家里的独子，他虽然嘴上嚷嚷着要徐景涵和他回顾家过年，可两人关系要是真得到双方家人的认可，到时候搞不好是两家轮着过，所以他很好奇徐家过年一般做些什么。

徐景涵说：“我们家过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爷爷奶奶过世之后，大年三十就是我们一家三口自己过，白天准备年夜饭，中午吃饺子，晚上烫着火锅看春晚，初三初四两天走亲戚，你家呢？”

露台上的温度很低，顾韬忍不住拉拢衣领：“三十这天我父亲三兄弟都会带着老婆孩子到奶奶家过年，小姑有时候会在这边过，大多数时候跟姑父回老家。年夜饭目前是奶奶操持，不过以后怕是我妈和几个婶婶负责了。晚上就是吃饭、打牌、看春晚，打电话拜年。家里人情往来比较多，有些重要的故交要上门拜年。”

……

两人闲话家常，一直聊到徐景涵在电话那头打起了哈欠，顾韬才惊觉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有些恋恋不舍地嘱咐对方早点休息，然后两人相互道了晚安。

顾韬现在总算明白，读大学的时候，那些小情侣为什么能在电话里聊上好几个小时。热恋中的情侣总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哪怕从电话里听听对方的声音，心里也是沉甸甸的满足。

和徐景涵分开还不到48小时，顾韬却已经在暗自盼望春节假期能早点结束，这样就能回渝州见徐景涵了。

————

初三，徐家关系较近的亲戚聚在当地一家酒店包间里吃团年饭。今年刚好是徐景涵大伯父一家主持。

这些年徐思源一家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很多原本不如他们的亲戚，如今也比他们家富裕，所以徐思源和高丽萍都不大愿意和亲戚们走动。

不过今年徐景涵考上了蓉城的公务员，可给徐思源和高丽萍涨了不少脸，席间也有不少亲戚过来敬酒祝贺。

徐家大伯父端着酒和徐思源轻轻碰了个杯：“还是二弟和弟妹有福气，景涵当年是县里的高考状元，如今又考上了蓉城的公务员，以后没准咱家还能出个大官。”

徐思源谦虚地说：“大哥你太高看了，这小子不过也就混口饭吃，图个安稳罢了。”

徐景涵三姑摸了摸高丽萍肩上披着的大红色披肩，一脸羡慕道：“嫂子这披肩哪儿买的，真漂亮！是羊绒的，一定很贵吧！”

高丽萍今天一入座，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听到小姑子夸赞自己的披肩，故意作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这是景涵买的，说是进口货，我都跟他说了多少次不要乱花钱，这孩子偏不听。”

看着这些一年到头见不到两次面的亲戚相互吹捧，你夸我发型好看，我夸你孩子听话，徐景涵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作为今天大家关注的焦点，徐景涵还是强打起精神，挨个给每桌亲戚敬了酒，然后随便吃了两口菜就找了个借口，一个人到酒店的大厅里透透气。

虽然席间觥筹交错，气氛很是热闹，可徐景涵的心里反而觉得有些寂寞。

他倒更宁愿宅在渝州的家里，枕在顾韬大腿上看电视。

☆、砍瓜切菜

顾韬归心似箭，最后竟然真等不到春节长假正式结束，提前一天坐高铁返回渝州，辗转了两小时才到家门口，正要掏出钥匙开门——嘎啦一声，门一下子从里面被人推开了。

顾韬：“……”

徐景涵：“……”

顾韬和徐景涵四目相对，同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