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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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候选魔类都看完了,谢青鹤都不满意,他调整了自己的思路:“这是我想得不够周全。文师妹,劳烦你重新替我找几个。此次就不必拘束于魔类资质了。无论什么魔都可以,只挑他身边必要有一个常年相伴的,或是叔父兄弟,或是至交好友,第一次带小师弟入魔,谨慎些不为过。待他熟悉三两次,也就不必那么苛刻,必得跟在我身边了。”

小胖妞还没答应,伏传还是忍不住了,问道:“等等,这个为什么不行啊?”

谢青鹤看着伏传指着的那只魔。

那是只怨憎魔。

怨憎是人类最易产生的戾气情绪,很多人都会动辄生怨憎,但,真正入魔的还是少数。

因为怨憎这种情绪很快就会被其他的好情绪所取代,而动辄生怨憎的人,他们怨憎的对象也不可能总是同一种,今日怨天,明日憎地,怨憎的对象太多了,反而分散了入魔的可能。

这只怨憎魔的出生也离不开大时代的背景。

此魔名叫苏时景,小名瓦郎,出生在山阳富庶之地,家人聚族而居。

苏家在当地不算顶级大族,只能说是二流门户。然而,所谓二流门户,也不是贫门轻易拉扯得上的家族。家规族律繁多,子子孙孙多了,枝繁叶茂,自然也会有各种勾心斗角。

原本这种聚族而居的日子就很苦闷,长辈们带着男子们去读书或去地里劳作,女祖宗们也会领着媳妇们去干家务,搞好后勤工作。无论男女,这种家族是绝不会养闲人的。根据家里有权长辈的喜好,也会有各种偏心和挤兑。

苏时景这一支本就离嫡系比较远了,他的父亲苏梧友也不善言辞,平时就比较受冷待。分配的吃的喝的用的肯定不会有明面上的差异,但是,苏梧友干的活总是最累的,苏时景的母亲许娘子也常常被妯娌们排挤欺负,分配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去做。

妇人受了欺负无处诉说,难免就要找丈夫嘤嘤嘤,也就是想求个安慰,让丈夫说些好话哄她。我在你家吃了这么多苦,你可要念着我的贤惠不易吧?

哪晓得苏梧友就认为她是要解决方案。好家伙,这哪里解决得了?苏梧友在外也是天天受气,他还自身难保呢!他还想有个大哥拉扯拉扯他,帮他说些好话,让他不要天天干苦活重活呢!

许娘子没如愿得到贤良淑德的夸奖,丈夫还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天天阴着脸,她就来气。

所以,许娘子继续天天嘤嘤嘤。

终于把苏梧友惹毛了,关上门,把许娘子暴打了一顿!叫你嘤嘤嘤,哪家媳妇不干活?嫂嫂弟妹干不干活?人家都不嘤嘤嘤,你天天嘤嘤嘤,你是哪家的娇小姐?不干活你喝风去呀!

这事惊动了家里长辈,苏家也算家风严谨,问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夫妻两个都被分开处置。

苏梧友被罚干了一个月粗活,挨打的许娘子也没逃过,抄了半年女诫。当然不是闺中少女那样,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就抄抄女诫。她是每天干完活之后半夜回家抄。灯油不够用,还得自己掏钱买。

本来苏梧友就是个器不大活不好,不怎么男人的男人,往日沉默寡言只会干活,外人还夸他不吵不闹“疼婆姨”,许娘子心中的苦闷,也就只靠着这点外人恭维的体面来排遣。

妇人之间也有攀比之心,你男人有没有本事,出不出息,受不受家里长辈看重,对你好不好,你儿子有几个,是否受家族重点栽培……全都是妇人立身处世的根本。男人和孩子不行,妇人再能干都无法在家族里立足。

苏梧友既没本事也不受宠,许娘子唯一聊以自|慰的就是,她男人老实,不爱训女人,宠她。这回许娘子被暴打闹得满族皆知,让许娘子颜面尽失,仅剩的一点儿夫妻情分也打没了。

后来许娘子与族学里六十岁塾师老鳏夫搅在一起,光天化日被人从废弃的桥洞里揪了出来,结局没有任何悬念。许娘子当即就被填了井,那老塾师也是苏家族亲,既然年纪大,辈分自然高,事情闹到苏家家主那里,也就是把那老塾师赶出族学,不许再从家里领花用罢了。

苏梧友为此大闹了一场。为何不处置奸夫?非要闹着把奸夫一起填井。

他也不是非要把老塾师填井,是隔壁兄弟给他出了主意,叫他去大闹。

那老塾师是族里长辈,哪可能被填井?上下尊卑讲不讲了?但是,不闹就什么都没有。

那许娘子再是在外捻三惹四,在家不还得烧饭洒扫照顾孩子吗?这一下子,伺候家里的人没了,他苏梧友才是受害人啊!去闹吧,说不得叫那老塾师赔钱,或是族里觉得对不起你,出钱再给你娶个黄花大闺女。

苏梧友就去闹了。把家里几位掌权的大佬气得够呛,你管不好老婆,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你还敢闹?治不了辈分高的老淫棍,我还治不了你?

然后,苏梧友就带着年仅八岁的苏时景,被扫地出门了。

苏家也还算厚道,分给苏梧友两亩地,一间小屋,另有三两银子,营生是足够了。苏梧友也在族学读过书,秀才没考上,认字是不成问题,也能帮人写写信算算账。

前面说过,苏梧友是个不太男人的男人,他当初背靠着家族,取到了姿色不错的许娘子,就担心儿子苏时景不好娶媳妇。聚族而居的生活毕竟不一样,哪个嫁到大家族的妇人敢说自己男人唧唧小?不怕被婆婆太婆婆拿篾片抽烂嘴?

但是他父子如今搬出来了,没了大家族撑腰的底气,乡野村妇粗鄙得很,说不定就敢胡说攀比。

看着儿子遗传的小唧唧,苏梧友就想着攒钱给儿子买个童养媳。

那时候世道就不怎么太平了,朝廷一边欠饷,一边加征,稍微有点天灾下来,马上就有底层贫民卖儿鬻女。苏梧友与苏时景两父子靠着两亩地,手里攥着几两银子,真遭灾了,回家去求点粮食,苏家也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他俩饿死,所以,日子还算是好过。

苏梧友就在插了草标的小丫头里,挑挑捡捡的,找了个面相温柔不苦气的女孩买下来,养在家里给苏时景当童养媳。这女孩儿名叫草娘,比苏时景大两岁,十一岁的贫家女孩已经能做很多活儿了,养着也不吃亏,就当买个丫鬟。

平时苏家两父子吃细米精面,草娘就吃些野菜粗饼,也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辈子都没吃饱过!到了养家终于能吃饱了!

到苏时景十五岁的时候,十七岁的草娘已经被养得亭亭玉立,苏梧友毕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草娘也出去偷男人,做主让苏时景与草娘圆房成亲。

草娘果然是没什么见识,不懂事的年纪被卖了出来,娘家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有女性长辈可以询问。许娘子还知道自己男人不行,心里暗暗苦闷,草娘就没有半点苦闷,她觉得男人就是这样的。

婚后两年,草娘生了个女儿,苏梧友生了闷气,苏时景连连安慰草娘。

婚后第四年,草娘生下个儿子,苏梧友方才喜笑颜开。

……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到了二十二年后。

苏梧友已经去世。

苏时景与草娘的儿女也都已经成婚,家里开始有第三代的欢声笑语。

很不幸的是,盛世结束了。

天下烽烟四起,才听说那边闹贼,剿了几回都不能剿灭,朝廷又往后征了五年赋税,又听说北边的骑马人打了进来,抢牛羊草场,抢妇人铁器盐巴,抢绫罗绸缎……

山阳本是富庶之地,朝廷视为腹心,守得很紧。

然而,朝廷也抵不住了。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有朝廷兵丁差役挨家挨户照着籍册来点人,点到苏时景家中,要求出粮若干升,出银若干两,苏时景也只在默默地听着,盘算毁家纡难够不够奉献。

哪晓得代表着朝廷的差役说,你家还得出一个妇人。

苏时景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说什么?!”

朝廷认为攘外必先安内,毕竟骑马人只求钱财妇人,又不贪婪中原腹地,真正的心腹大患是位于南方的叛军。所以,朝廷决定先与北面骑马人议和。

骑马人要金子银子绸子瓷器,还点名索要三万名适龄妇人,最好是已经生育过的。

——金子银子不能少。妇人不给我送来,我们自己去抢!

朝廷往各处一摊派,这郡说我出了兵,那郡说我出了粮,吵来吵去,一直没轮得上出什么的山阳郡就被摊派了八千名妇人。衮衮诸公在朝堂之上大发雄威,勒令山阳郡守,必须在半个月内弄到手,办不好这差事,提头来见!

来搜剿妇人的差役也都在别家演练许多回了,说得义正词严:“男儿保家卫国不也是抛头颅洒热血么?妇人为何就上不得战场了?你隔壁家抽壮丁去南面剿贼,今日抽缴妇人就免了他家的役。朝廷是公平的,你家当初塞了银子不抽丁,不肯去打仗,去保家卫国,今日就得出妇人!”

“你就当她死在战场上了嘛!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你苏老爷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怎么不知道舍生取义的道理呢?独为一妇人,坏了朝廷议和的大事,这干系你苏老爷恐怕是担待不起!”

山阳郡分派抽缴的八千名妇人,全都从乡野之中搜刮,但凡会读书会骂娘的,县上都列了名单,小心翼翼地避开,就怕被读书人写书骂娘。苏时景虽是出身苏家,却已搬出来大半辈子,他爹苏梧友死后,苏家大门朝那边开,苏时景也都不怎么知道了,自然是最软的柿子之一。

苏时景这样有些家业,又惜命,又没门路靠山的,才是最好的欺压对象。又如赤贫乡间,想要去收村汉的老婆,还得看这村汉是不是有老人在堂,平时孝不孝顺。若是个孝顺儿子,就可以去收他的老婆了,他是不敢抗争的。

——赤脚农夫虽然无害,可他只有一个老婆,你敢抢他的老婆,二愣子就敢拼命。

苏时景所有女儿都已经出嫁,收妇人也收不着女人身上。家中还有两个儿媳妇,在里屋听着都已经傻了。官府收妇人,收大儿媳妇还是二儿媳妇?两个儿媳妇都还年轻,膝下孩子也才三五岁,在屋里哇哇大哭。

苏时景的两个儿子脸都是青的,然而,兄弟俩还是互相谦让。

大哥说,让我屋里的去。

二弟说,大嫂是长嫂,哪有让长嫂去做这个的道理?让我屋里的去。

大哥说,你家璞儿还小。

二弟说,长嫂为母自然也会照顾他。

大哥说,不不不,我既然是大哥,自然要照顾你。

二弟说,对对对,我既然是弟弟,当然要孝敬哥哥。

……

草娘强忍着恐惧走了出来,说:“我去。”

她手里拿着她的身契,是一张白契,当初家人把她卖给苏家时,给了身契。只因苏家要她当童养媳,并非卖做奴婢,就不会去官府更换契书。所以,这张契书只在民间有效。若草娘当真跑了,苏家去告官,官府认不认草娘是逃奴,全凭堂上裁断,或判逃奴,或不判也说得过去。

契书上,写着草娘的生辰八字,籍贯来历,父母某某。

“差爷说十五岁到四十岁的妇人,生育过最好。我今年三十九岁,也还在其中。”草娘说。

两个儿子顿时不吵了,双双跪在她面前,哭求道:“娘啊,不要啊。媳妇可以再娶,娘只有一个啊!儿子们既然在,哪怕两个媳妇都不要了,也不能让娘去!”

那两个在里屋的媳妇也只能奔了出来,悲悲切切地哭求,争先恐后地表忠心,要求自己去。

几个孩子听见自家亲娘在哭,也跟着出来哇哇大哭。

一屋子哭声震天,把来收缴妇人的官差闹得极其不耐烦。去哪家都是这么个章程,都要拉扯一番,最后还不是把家里最没用的那个扔出来?这家最奇葩的就是有个当婆婆的主动跳出来了!

草娘是个特别质朴的妇人,说的道理把许多丈夫都唬得一震。

“骑马人要妇人是做什么?不就是给他们生孩子么?八千个妇人,人人生三五个儿郎,翌日兵临城下对我朝烧杀抢掠的就是数万大军!我如今的年岁是生不出孩子了。阿大阿细都还年轻,争取多生几个孩儿,纵然不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也能在战乱中为苏家绵延香火……”

草娘回头问差役,说:“差爷,您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那差役连连对草娘喝彩,感慨道:“今日听阿婶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这么大义凛然,舍小家为大家,连带着儿子儿媳那点孝顺都是“小孝顺”,不是为了家族绵延香火的“大孝顺”,在场所有人都辩不倒她。

唯独苏时景想不通这个道理。

八岁的时候,他母亲许娘子不守节,被捉去填了井,他与父亲也被迫离开了苏家。

这辈子他都认为妇人要守节。不守节的妇人是坏女人。怎么到了今天,妇人守节也不对了呢?不守节倒成了舍生取义的巾帼英雄?!你草娘虽不能生孩子,可你被发给骑马人做老婆,一马不配两鞍,一女不事二夫,你这样不守妇道,你是要被填井的啊!

因收缴妇人的命令来得非常急迫,就不似抽丁一般,点了名还容许在家收拾行李,吃宴席告别亲友,现场验明正身,马上就要带走。草娘一番话镇住全家之后,这事就被默许了,她回屋换了身衣裳,带了两块干粮,就跟差役一起离开。

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几个小孙孙,全都依依不舍地跟着她,送她出门。

惟有苏时景霍地转头,奔回屋去。

众人只认为他受了太大的打击,或是颜面挂不住,只是叹息了一声。

哪晓得没多久,苏时景就拿着菜刀奔了出来,照着草娘一通乱砍,生生将她脖子砍断,脑袋都歪在一边。他力气变得非常大,两个儿子几个差役去拉都拦不住!砍死了草娘不算,他又开始砍近在咫尺的儿媳妇,大儿媳妇被他砍掉半个手掌,小儿媳妇倒霉,一刀割喉毙命。

连他的小孙女也没逃出生天,菜刀精准地绕过了孙子的脖子,砍在了孙女的脸上。

这疯狂劲儿把所有人都惊住了。

他手里拿着刀,力气又大,谁敢近身?

砍杀媳妇孙女之后,苏时景又看向外边。那里有七八个刚刚收缴来的妇人,都是同村各家的儿媳妇,或是长得不大好看却还未出嫁的小闺女,苏时景直接就奔了出去,一通乱砍。

那一日,苏时景仗着堕魔,有魔尊襄助,砍杀妇人二十余人。

不止是他自己的老婆儿媳妇和孙女,被收缴的妇人,连带着同村被他遇见的妇人,他见一个就砍一个,口中大喊:“妇人岂能不守节?什么家国大义!什么给骑马人生数万大军!但凡你们妇人管住自己的肚子,哪里来的数万大军!朝廷管不好,你们管不好,我来替你们管!”

“淫|妇,淫|妇!装了半辈子,就是淫|妇!”苏时景持刀咆哮。

苏时景也没能活过那一日,很快就被全村青壮联手制伏,将他乱石砸死。

然而,苏时景成功堕魔,成为怨憎魔。

谢青鹤微微皱眉,问道:“你莫不是想做‘我’爹?”

苏梧友活得还算长久,死后七年,苏时景就入魔了。

伏传摇摇头,说:“草娘啊。她比苏时景大两岁,许娘子死的时候,她就有十岁了。更何况,苏时景若有心结,起码也得记事了吧?大师兄入魔的时候,至少也有三五岁。那草娘最小也有五岁了。五岁的女孩子,家里管得不严,走丢了也没人管……不过,据我推测,应该是在苏时景八岁左右,可能是许娘子死的时候,或者是苏梧友和许娘子闹矛盾的时候……”

这是个让谢青鹤完全没想过的答案。

因为,草娘是个妇人。

他和小胖妞给伏传挑身份的时候,找的都是男子,从未考虑过妇人。

伏传自己完全不在乎男女,看着谢青鹤错愕的脸,问道:“妇人不可以吗?”

“你若是妇人……如何修行?”谢青鹤这句话毫无说服力。

“大师兄进了不修者的皮囊都能修行,我为何不能修行?我听安安说,女子修行比男子先天就有优势,因为女子天生就有子宫,团团一股真气,混沌便成胎儿。只要女子行经之前筑基成功,说不得能比男子先成就元婴。”他说到这里,向谢青鹤承认了自己的妄想,“我老早就想试试了。”

谢青鹤还是有些犹豫。

“小师弟,这是你第一次入魔,咱们尽量降低风险,不弄那些花俏的。你今年也才二十出头,历世不多,若是用女子身份在入魔世界里生活三四十年,体格,肌肉,血脉,处处都与男子不同。纵然我能在你身边提醒你何谓真实,何谓虚妄,我也担心你感知混淆。”

伏传非常容易接受谢青鹤的意见,想了想,说:“既然大师兄担心,我都听大师兄的。”

谢青鹤才要让小胖妞重新找几个魔类待选,又听见伏传说:“不过,大师兄,我觉得我不会混淆。我读史也曾读过这段记载,只说后赵末年,搜刮民女以资群蛮,有山阳义士不堪受辱,杀伤妻儿以示抗争。”

他想起了无辜的刘娘子:“我只是不懂,这些怯懦男人,为何总喜欢欺负妇人?”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

我想去,出出气。

谢青鹤冷汗都差点下来了,小声提醒他:“我若是进去了,就是‘苏时景’那个怯懦男人。”

“大师兄只管修行。”伏传连忙安慰他,“我去会会朝上大发雄威的‘衮衮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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